天色渐暗,几人与秘密分别后并没有往前走,而是往之前停歇的驿站走去,直到天上洒满了星点才赶到。一路上也没见有青衣门弟子追上来,许是秘密拦下了。
驿站内,靳璇将怀里睡着的小孩轻轻放下,只是刚触到床,小家伙就醒了。小孩认床的厉害,又极为敏感,只要身边有什么响动就会醒过来。
靳璇揉了揉他的软发,“坐起来醒醒神,一会儿用饭。”
小孩没有躲,任靳璇的手在自己头上折腾了一会儿,然后扒拉着自己不长的头发。并不是很好玩,无法理解这些喜欢折腾自己头发的人。
晚膳是靳斩亲自送来的,一同来的还有苏清平,只是并没有进房间,而是站在了门后守卫。
这一夜,除了岚柒,靳璇几人都不曾好好休息过,就怕青衣门众会找上来。不过直到第二日阳光高照,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出现在驿站,几人心中充满了疑问。
靳斩命岑重新买了辆马车,昨日马车被秘密砸坏了,只留下了马匹和一些细软。小镇上的马车自是比不上皇城工匠们做的,小孩坐不惯马车,靳斩为了让小孩在马车里好过点,让岑在马车里铺了好几层被褥。
等收拾妥当,几人再次离开驿站。这次没有走昨日那条道,而是绕过了那条官道,往山道上走。山间的小路比不上官道平坦,颠得小孩恹恹的,没有生气地趴在车窗上。窗外,一只山雀朝着他啾啾地叫着,就是昨天被吓跑的那只。
小孩听不懂它叫声中的意思,好在路上遇到了一大片聒噪的苔藓类植物,它们好心的为他翻译了山雀的话。
【它说昨天那帮人没打多激烈就散了,那个全身黑不溜秋的家伙被人救走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感情它不是被吓跑了,而是去占了好位置,打算看好戏的。
【谁救的?】
唧唧喳喳……
【一个长得跟那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一样,黑不溜秋的人。】
【……】
【什么黑不溜秋的黑不溜秋的人,知道你脑容量不大,但总得会讲话吧,给你翻译,都降低我的档次。】
啾啾啾!
【你居然还敢反驳!你有本事自己和小孩说话,爷还不干了呢。】
啾啾~
【哼,现在知道讨饶了,早干嘛去了?】
……
这是吵起来了吧。
岚柒默默地拉下窗帘,趴在厚厚的褥子上装死。
“怎么?还是不舒服吗?”靳璇将小孩抱到自己边上,轻轻抚着小孩的额。小孩不舒服的别过头,朝马车的角落缩了缩。
知道秘密被救了,小孩心里略微轻松了一些。
在傍晚的时候几人来到了临近虞江县的安庆镇。这一路上见得最多的就是衣裳褴褛的逃荒百姓,靳璇几人一路上都蹙着眉,为虞江县的灾情担忧的有,为虞江县县令无能而生气的有,但这些都无法改变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事实。
小孩这一路,看累了就趴在厚褥子上休息,休息够了就继续趴在车窗上看看,听听路边植物们闲聊,然后再吃点靳璇时不时喂到嘴边的rou干,根本没有受一路上流民们有多疾苦的影响。
这不能说小家伙没良心,只是前世的向阳见得多了因天灾而家破人亡的场面,对这些还活着,有手有脚,能过活的人没什么过多的同情心。就他来说,他更倾向于早点到达灾区,出一份力。但现实是,以他现在的身板不碍事就已经是帮忙了。
几人住进了安庆县最好的客栈。靳斩在小孩要跳下马车前将他抱了下来,顺便将他手里装着rou干的布兜收了,递给一旁的苏清平,“待会儿记得给添点其他的吃食,一直吃rou干也不好。”
“是。”苏清平稍微掂量了一下布兜的重量,挑眉。明明吃了一路怎么还有这么多?
小孩看着自己的布兜,想要要回来,却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盯着。苏清平将布兜收好,见小孩一直盯着自己,便道:“小少爷有想吃的东西吗?”
小孩将头一扭,不再盯着布兜,任靳斩抱着自己随靳璇进了客栈。
苏清平:“……”
早在马车停在客栈门前时,客栈的小二就热情的迎上来了,带着众人到二楼。
刚迈上二楼,几人就看到坐在二楼靠窗,那一桌显眼的青衣门。只是一顿,靳璇便带着几人随着小二来到角落靠窗的那桌坐下。
“随意上一些你们大厨的拿手菜,再来六碗米饭。”靳璇很自然的点了菜,让苏清平几人也一同坐下用餐。这一路上只要投店都是这样,并没有因为身份悬殊而和几人分开用餐。
靳斩抱着小孩坐在了靳璇对面的那个位子,苏清平三人则坐在两侧。
几人还没坐定,青衣门那一桌却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声音。
“师兄,听说赤焰的主子是个断袖分桃之辈?”一个脸上长了许多麻子的青衣门弟子道。
“是有这种传闻。”那个被问的师兄点点头,“师叔说这是病,没药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