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大门挂上了白色的灯笼,
灵堂设在了主屋。其实按照他们的礼数,妾去世了,灵堂应该设在她居住的地方,妾室是没有资格在主屋设灵堂的。拓拔鸿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
堂屋的正中央放着一口披着白纱的棺材,棺材周围放着许多不知名的白色小花。供桌上放着各种孙侧妃爱吃的食物,香炉里堆满了香灰。墨染披麻戴孝的跪在棺材前,烧着纸钱。
女人们都站在棺材周围,神色哀伤。拓跋鸿穿着那件素色的长衫站在最里面,他皱着眉头,和前来致哀的人交谈着。儿子辈的,都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我却一直呆在拓跋鸿身边。我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他给我的解释是,拓跋觐是长子。可鬼都知道,拓跋觐只是养子,对他的这种安排,我有些担心。
“王爷,请节哀。”
“多谢王丞相挂怀。”拓跋鸿微微欠身向王丞相回礼。
“您旁边这位是?”
“哦,这是犬子拓跋觐。”
“王丞相。”我顺从的弯下腰向王丞相行礼。
“大公子一表人才,今后可要为王爷分忧啊。”王丞相对我点点头。
“多谢王大人教诲。”
他满意的看着我,捋了捋胡子,向拓跋鸿点点头:“王爷,下官告辞。”
“王丞相慢走。”
我就这么陪着拓跋鸿,迎来送往一波又一波的王宫大臣,丞相、兵部尚书、太傅、大司马、太医……午饭都没有时间吃。午后的温度非常高,加上屋内人多,非常的闷热。拓跋鸿依然站在原地,豆大的汗珠已经浸shi了衣衫,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觉得他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人。
“王爷,妾身去拿些消暑的绿豆汤。您这衣服都汗shi了,可不要中了暑才好。”清绝夫人有些担心,走到拓跋鸿面前,用丝帕擦拭着他的额头。
“也好。”拓跋鸿温柔地看着清绝夫人,“叫下人们去拿就好了,你不必亲自前往。”
“我这就去安排。”清绝夫人微笑着欠了欠身,走向门口。
我注意到整整一天舒侧妃都没有出现,她一定还在生孙梦瑶的气。毕竟绑架了她心爱的儿子,儿子对这些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我细细的看着灵堂里的人,宣儿居然面色沉重的站在人群的末端,他什么时候来的?
“宣儿,你怎么来了?”走到宣儿身旁蹲下来,摸着他的头发。
“宣儿作为晚辈,应该到场的。”宣儿乖巧的模样非常让人心疼,他的出现让我舒了一口气,这个孩子是坚强的。
“大哥,你去父王那边吧,我会照顾宣儿。”拓跋渊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的渊弟,谢谢你。”我站起身,叹了口气。
“大哥,都是一家人,这是弟弟该做的。”
我回到拓跋鸿那边,他依旧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宽阔的肩膀十分伟岸。他见我走来,朝我点点点头,示意我靠近他。
“今天你见的,都是本王依仗的大人。后面的日子,本王会把他们的详细情况说与你听,你都要牢牢地记下来。”
我吃惊地看着他,愣愣的点点头。
“收起你的眼神,渊儿在看我们。”
我回过头看向宣儿那边,拓跋渊牵着宣儿,正在用余光观察周遭。
“渊儿在看我们有何不妥?”
“他才是正牌的大公子,而现在站在本王身边的人,是你。如果你是渊儿你会怎么想?”
“那你为什么不让渊弟过来,我去照顾宣儿不是更好吗?”
“不。渊儿虽然聪明,可他还没有资格站在本王身边。”
“你儿子都没资格站在你身边,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
“拓拔觐是没有资格,但是你有。”
“拓跋鸿你在给我找麻烦,我不想和你儿子反目。”
我很头疼,正牌大公子站在队尾,我这个冒牌货站在尊贵的王爷身边,这算个什么事?拓跋鸿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每句话都跟没说完似的,吊着人的胃口。
门前慢慢的走进来一个人,他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穿着深色的长袍,插着白色的发簪。我要是没猜错,他便是拓拔鸿一直等待的人,孙梦瑶的父亲----户部尚书孙弘文。
“孙大人。”拓跋鸿行了一个大礼。
“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孙大人扶起拓跋鸿,“是小女福薄,不能怪王爷。王爷您日理万机,莫要为了小女的死太过伤神。”
孙大人的神情很疲惫,女儿的突然离世对他造成了一定的打击,所以姗姗来迟。拓拔鸿闷不作声的带着全家一起等待着他,看来这个孙大人对拓拔鸿来说很重要。
“孙大人,梦瑶不幸离世,本王十分愧疚。”拓拔鸿握住了孙大人的手。
“王爷,您如此厚对小女,有心啦!”孙大人双手附上拓拔鸿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您政务繁忙,小女这个时候离世,太不是时候了。”
“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