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猛地把案上的纸和毛笔一把拂到地上。一旁小玄子赶忙默默无声的弯腰捡着。低眸呆望了半响,瘫倒在太师椅上,吐出一口憋在心中许久的浊气。
“该死的药笙清!”
把我主仆逼到这个份上了!
琴,有失身份,不弹;棋,黑子白子放一块儿就分不清,不合;书,无聊又乏味的东西,不学;画,龙头凤尾,Yin阳颠倒,手麻;武嘛——偷偷学了一年半载,还是只能充数!况且我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我在练袖中剑。摆明着是将来想要悄无声息的刺杀谁。
呜~可药笙清偏偏要我学会一门,说什么人家姘国的皇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饱读诗书、武艺超群,到时候肯定会来炫耀一番。而我虽然年纪小,却也总该有一门优秀的。不优秀,也要比较突出。
我一咧嘴,扇巴掌比较优秀。
于是迎面一个巴掌甩在我骄傲的俏脸上。
隔了几日,宰相又来问我想清楚了没。要学哪样。我捂着脸颊,以防再遭不测,脑筋交织了一番,揣揣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色说。
论玩我比较突出。
一个凌厉的眼扫过来,我陷入沉默,如羔羊般的沉默……
那,那就写书法好了。我软软的丢盔卸甲。
结果该死的人类他说:左右互搏写书法吗?这倒是不错。
我吐血。
禽兽!
一日,小玄子拉着他的哥哥来到跟前。我正照例在园内躺椅承袭日暖光浴。小玄子先近身通报,而他哥哥玄轩则守礼地站在远远的一边。他说,哥哥是来感谢殿下的恩情的。伤已尽好了,现在苦役房中劳役。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瞥了一眼远处的人。他比我和小玄子都高,想来很久以前的一刀下去是很痛的。我侧目看着自己细嫩的手指,冷冷的一笑:“小玄子,本太子那天又没救到你哥哥,何来恩情之有?”伤应该早个把月之前就好了,现在才来谢恩不是也很滑稽嘛。
小玄子尴尬之色浮现在脸上,为难的看我毫不客气地睨向远处的眼神。
“让他过来吧。”我凉凉发号施令。
小玄子喜上眉梢,如领圣恩。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我身上,为我挡住了灼热的刺人阳光。
我稍稍缓和了下神情,淡淡问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啦?”我问他现在的太监名。
“……小玄子。”他与自家弟弟对视一眼,凭弟弟那期待鼓励的眼神壮了胆,从容答道。这声音很怪,比有些太监的声音要粗得多,可是他不会有胡子了,所以他可能将会是殷宫里最像男人又最像女人的人。
小草从见玄轩第一面起就哭了。哭得很伤心,似在为这个男子的不值。那是一见钟情之下又同时知晓不会有结果的眼泪,何其苦涩……
就差一点点,若我再有心制止一点点,就会促成一段佳话——但既木已成舟,我更不可能让他到我的宫中,靠近“我的”小草!
说来说去,就是他已经不男不女了,偏偏长得很魁梧又英俊。不过倒和他可爱乖巧的弟弟重名了。一个天一个地阿,他的身形也确实苦役房比较适合他,我们家玄籽嘛,也只能为我这种饭来张口的爱玩主子跑跑腿、打打差事。
“要我替你改名吗?”我垂下眼,重新去翻看我的细手。
有人莫名,有人欣喜。
“哥哥,快谢恩阿。这样你就——”
“小玄子!”我喝道,制止了他欲投口而出的提示。小玄子听话的噤声,却忍不住似的唔唔着,本想对哥哥悄悄挤眉弄眼,却被我一个凌厉收回,他知错也为了防止自己再越矩而低头于胸前。
我重新侧头看他。看他要当傻瓜还是要做聪明蛋。他的弟弟都已经冒死给这个机会又提示到这个份上了。
哪知他对我的提议模棱两可了下。认真地踌躇了片刻,一双坚定的虎眼望着我,仿佛已没有了昔日的痛楚。“我想请殿下把我赐给清大人,名字倒是不重要,我只想在清大人身边为奴为仆。”
我指甲滑破自己的手心,“哦?”一旁的玄籽一张小脸已经惨白。他揣揣不安的望着我,几次欲吐出我的名字,唤我。我没有理他抛过来的求饶的眼神。
“清大人啊,你说的是殷墟的宰相清吗?他怎么煞到你了,让你这个奴才这般铁了心?”除了你要刺杀他之外,其实我已经接受不了其他任何一个理由。
“我听闻清大人许多英雄伟迹,前一回有幸在殿前远远看到过一次,更让我升起了由衷的敬佩之心。”还没有要过去就已经忠心耿耿恨不得立马为其卖命似的奴才谦卑而刚毅的脸露在太阳光底下,不知比刚才看到我时多光彩照人了几分。
他说,那天有一人一头靓丽的银发立于朝堂外,众官员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他。玉面艳容不失威严淡定,好比拥有狐仙仙气,令身旁一切都为之失色,人不迷人人自迷;他说,他一个眼神就让百官再不敢私通贪污,他一句话就能让人惟命是从,他才来半年,几道符令,几番动作,殷墟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