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告诉了书生我真名,程东。
书生也主动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曲安歌,我默念了两遍,发现读快点儿就跟“权哥”似的,还挺会占便宜。
昨晚跟他讨论了一会儿,他才惊觉“林兄死了”这件事漏洞百出,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姓林的那位兄台死了。
抛开杀人这一段儿,我从他嘴里也得知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比如说,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古代,是我们任何一本历史书上都没提到过的大昌王朝,崇安年间。
再比如说,当今圣上已年过半百,太子之位却仍然未定,皇帝生有九子,除却两个未满五岁的,其余七子皆蠢蠢欲动。
都说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这书生聊起国家大事还真有点滔滔不绝的架势。
第三天上午,我用早上送来喝的水第二次清洗脚上的伤口,曲安歌蹲在我旁边一边看着一边讲他那位林兄的光辉事迹,也不知道他先前说到哪了,突然间话锋一转,“程兄,我看你这手脚长得也算是细嫩,跟这……”
说到这儿他就停了,我撩起眼皮儿看了他一眼,低头扯过他的白袍开始擦脚,“跟这脸不太搭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昨晚我还梦见这不是我的脸呢!”
曲安歌伸手往回扯了扯衣摆,奈何我抓得够紧,没能让他得逞。
他语塞了一下,复又一脸神秘地凑到我跟前,“程兄莫不是用了江湖中传说的易容术?”
我闻言一愣,主动松开了他的衣摆,伸手拍拍他的肩,“你的衣服是这屋里唯一的好布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借来一用,你说如果用我身上这粗布擦伤处,又得刮掉我一层血rou不是?不过你放心,得空我帮你洗,保准洗得干干净净,洁净如新。”
曲安歌连忙摆了摆手,“程兄太客气了,是我考虑不周,一套衣服而已,送给程兄擦脚又何妨!”
我笑着拱手,“曲兄说笑了,脱了外袍上街实在有伤大雅,我怎么能陷曲兄于不义。”
曲安歌一副备受感动的表情抓住我的手,“程兄实在是……”
我一看他这架势是要跟我酸到底,连忙抽出手,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先不说这个,曲兄,实不相瞒,前天我应该是撞坏了脑袋,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既然你听说过易容术这事,就麻烦曲兄帮我看看是否真的易了容。”
这番话我说得有点快,曲安歌显然被说得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呆愣的点了点头,连声说好。
这模样一看就不太靠谱,可惜这大牢里拢共也没几个人,我也只能拿他个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的手抬到一半顿了一下,最后落在我的腮帮子上,把我的脸拨到一边,然后凑上来细看。
看得出来,他本来是想把手放到我下巴上的,但是瞅了半天估计是实在下不去手了才选择了腮帮子。
哎,就算是读了万卷书的人也免不了俗啊!
曲安歌盯着我的侧脸看了老半天,期间还动手抠了好几下也没见有什么发现,最后只好叹着气放开我的脸,“哎,程兄,看来老天真的是瞎了眼,白白给了你一副好皮囊。”
他说老天瞎了眼的时候我还想点头应和两声,可后面这句话我怎么听着味儿就有点不对了呢?这是想说老天给我一身好皮肤是白瞎了?
我猛地跳起来对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权当练手了!
——
曲安歌坐在地上一脸委屈地揉着后脑勺,我站在边儿上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觉得挺不能理解的,“你说,既然你都认定你那位林兄没死了,你还跟我在这耗什么呢?”
曲安歌动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立马就卸了,“哎,我愧对于林兄啊!没脸出去见他。”
“那你回家啊,留在这里作甚?”我说。
曲安歌闻言摇了摇头,“都这么多天了,林兄若去了,他家里人就定会来找我,若没去,林兄也回来找我。可现在,他和他家中之人都不曾来找过我。那肯定是他还在生我气呢,我待在这里他应该能好受点儿。”
“……”我正无言以对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呼喝声。
“还不快点儿去把我们家主子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