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安国都曲阳这几日正陷入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中,在十一国割据天下的局势里,能有四国愿意结盟实在是难得的大喜事。
自从一统天下的鎏国在延续了六百年后,因鎏后主能力不济和宵小作祟而分崩离析的那一刻开始,这场没有尽头的纷争就已经持续百年,直至现在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历经无数吞并与瓦解最终形成十一国割据的现状。
但是面对日益强大的邻国——逐梁的威胁,銮安皇帝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今日五国齐聚的盛况便由此而来。
除了銮安,与逐梁相邻的还有浠梁、南越与豕(shì)国,盟国里唯一不与逐梁接壤的是白麓,弹丸小国却也来凑这个热闹。
说起来逐梁和浠梁还是有些渊源,但也免不了又是些分分合合的疆土纷争,只是他们的恩怨更深沉复杂,经常会成为街头巷尾老百姓的话题。
銮安王的盛情款待一直持续到天黑,而天黑后才是重头戏的开始,赏曲玩乐的使臣们此刻正处于微妙的飘飘然状态,只有少数使臣还在正襟危坐。
最后一支舞跳完,舞姬们收拢婀娜的腰肢鱼贯退出,服侍的侍婢们也悄然退去,偌大的正殿里剩下銮安王和他的心腹臣子,以及四国使臣。只有銮安王身边的那个妖媚的局外人还留在那里,他十分大胆的频频朝恭长涯抛眼色,完全不怕被别人看见。
“诸位使臣兼程而来,不知今日长宴莺歌是否足够给诸位缓解劳顿。”銮安的丞相得到皇帝眼神示意,上前寒暄道。
在座的四国使臣及其副部拱手回礼,谦言恭让。
有了和颜悦色的开场,接下来的话容易许多。无非就是分析利害,劝诱大家Jing诚团结。
面对强大的逐梁,能与之一抗的寥寥无几,而其中就有浠梁国。这次浠梁使臣的到来无疑是此次结盟的一大可喜之处,况且浠梁派来的是号称天下五贤之一的贤王恭长涯,可见浠梁对此重视程度之深。
逐梁与浠梁恩怨冗长复杂,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浠梁的加入也在意料之中。
纵使銮安这边百般讨好,浠梁贤王恭长涯依旧镇静自如,举止郑重又不拒人之外,言谈得体却不会略显浮夸,所有分寸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此时,他还是一副官场坐像,坐在矮榻前品尝美酒,听着銮安丞相说话。
銮安王有什么心思,全天下都知道,眼前这番游说不过是场面话,既然四国使臣都已经来了,又哪有不结盟的可能?反而逐梁对这件事毫无动静,实在蹊跷。
逐梁王在想什么恭长涯猜不出来,也没有让他去猜的吸引力,这些事情是归父皇和太子管的,坐在对面的一个身影倒是让他有几分揣测的兴趣。
很不起眼的位置上,已经是第三排的末端坐席,白麓国的人。
这样的坐席最多不过是出使队伍里随行的小官吏,充其量就是个负责文书拟定,传唤通牒的小人物,又或者是哪位官员的家眷。
能在众多人中让恭长涯注意到这个角落必然有不一般的事情,尽管他自己还不知道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新烤的羊羔rou冒着兹兹油花,带着香气扑鼻而来。尽管呈上来时已经被切成片浇上卤汁,但宇文白凰还是因为rou片太大而没办法一口吃进去,只好拿起羹汤碗里的瓷勺充当削rou的刀子。勺子虽不够锋利但好在羊rou烤的很嫩,切起来还算顺利,加上另一只手上的筷子辅佐,很快一大块rou在左右手的协调下被均匀切好。
美滋滋的夹起一块沾满卤汁的羊rou还没送到嘴里,宇文白凰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抬起头环视四周,好像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在打量自己似的。
恭长涯低头端起酒盏浅笑,酒中倒影里是一张Jing神抖擞、健气十足的面庞。
坐在最前端的白麓使臣正一丝不苟的与銮安丞相商谈,其余使臣都听得仔细,就连銮安王也很认真,唯独他在这儿开小差。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銮安丞相阐述完各国派出的牵制兵马和分兵位置后向周围询问。
“不可。”恭长涯放下酒盏淡淡说道。他的心思虽然在想别的,但也不至于没听进銮安丞相的话。
众人见他反对,脸色皆是一变,也有人露出“果然如此”的叹息神情。
“既是五国联盟,为何唯独要我浠梁去堵寒川沟?尽管寒川沟在浠梁境内,但自古以来就是易攻难守的地方,况且又是通向北方诸国的捷径之路,我浠梁百年来为守住寒川沟牺牲巨大,现在既已结盟,这部分的兵器粮草损耗当然不能由我浠梁独自承担。”恭长涯正坐,一脸严肃。
“贤王此言差矣,浠梁钳制逐梁我等必然心怀感谢,但我们付出的也不比浠梁少,銮安境内的岳山涧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是豕国、銮安和逐梁三国交界之处。五年前我国与豕国那场联手抗逐之战,只稍半月岳山涧就堆满了我銮安八千将士的遗骸,豕国更是折损两员大将军和无数Jing锐部队。”銮安丞相声色并茂的说,动情之处眼角还有泪光闪烁。
在座的豕国使臣更是用袖子轻轻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