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北交界处长大。这是一个阳光充沛,人chao涌动的城市,空气污浊但有着纯净的蓝天白云。我一直想去北方生活,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台风。我喜欢台风呼啸而过带来死亡般的窒息。
十七岁来到上海,外滩散发出颓靡的气息,时光和破碎的梦想,被埋在一发酵无法停止。
乔,是一位女子,我们在酒吧相遇。她穿着白衬衫,脏乱并且边缘被磨出毛质的破旧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绣鞋。那种红像是隐匿在阳光下被血洗礼过的桃花。潜伏在Yin暗幽森的角落里,徒留一抹红色,像极了处子血。
我和乔经常坐在公园里赏花。乔牵着我的手,我笑着说:女人的皮肤柔软清香像是永远不会枯萎的花朵。随后放开了乔的手,随手拈来一朵蔷薇。我喜欢花朵,很喜欢。我喜欢把花瓣一片一片撕扯下来,留下被指甲蹂躏过后的掐痕,又或者把它们放在手里,把它们揉成汁水,鲜红色的汁水留在手掌中,尽显暧昧。
乔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人,尽管她看着我的时候是神色淡然,满眼冷意。乔带我来到塘南路的一家酒吧,乔坐在吧台边,看着我在舞池中央跳舞,我远远的看着乔,她眼睛底下的泪痣,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我回到吧台要了杯夜上海,和一包555香烟,而乔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乔说,蓝,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趴在我的肩上。我抽着烟,淡淡的笑,我一直是个沉默的人,从小就沉默,一个沉默的小孩会带来恐惧,她有残疾的嫌疑,Jing神上的残疾。我笑,乔也笑。
有时候我会感觉我和乔的快乐是歇斯底里的,我知道那种情绪下面隐藏着什么。乔很瘦,瘦的吓人。歡骨突起,眼睛幽森,衬着那张瘦弱的脸晓得甚是骇人,头发干枯,发黄,及肩,头皮上点点头皮屑,走路的时候微微驼背,姿势张扬寂寞而安全。
凌晨两点多,我和乔从酒吧出来,把她带回我家。我住的是低价租来的楼房,颓废破旧的气息环绕房子周围,木质的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吱吱的响声,不似于高跟鞋发出的声音。我从不穿高跟鞋,只穿一些白球鞋或者白色帆布鞋。夏天会穿一双白色丝带麻编的凉鞋。我既喜欢白色又喜欢红色,矛盾体,双重人格。走进狭小的卫生间,接盆水来给乔擦身。解开乔的衬衫,白皙的肤色衬着黑色蕾丝文胸,灯光忽明忽暗,暧昧无限。
我们俩接吻,抚摸,但始终没有做出最后一步,我是女子,乔是女子,我爱乔。乔的身体是有着魅力的,我先前就说过,女人的皮肤柔软清香像是永远不会枯萎的花朵,女人亦是。乔的肩上纹了朵蔷薇,在情欲弥漫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蔷薇灼灼发光。事后,躺在窄短的床上,乔哭着对我说,蓝,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从没见过那么失控的乔,从没。
早上,乔比我先醒一件一件穿起来,对着镜子化妆,双层眼线,把眼睛修饰的细长,大红色的眼影,额间画着一朵桃红色的桃花,幽蓝色的美瞳,头发用一支别有红色蔷薇的发簪挽起来,深红色的口红,大红色的指甲油,依旧白衬衫,牛仔裤,换掉了她长久穿的红色绣鞋,穿上了我的白球鞋。窗外,天空被洗的清澈异常,大片大片的白云掠过,掠过这座孤独的城市。
我转头看着乔,我的眼睛凝望着她,乔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尴尬带着狼狈。蓝,我从未想过我会爱上你,乔说。我微笑,我也未想过,我说。但是我知道什么是在劫难逃。我叹息。我的唇覆上了她的眼皮,我的气息和拥抱覆上了她。乔,你是我无法逃脱的罪,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乔说,蓝,你所有没来得及付出的感情都会把自己和别人覆灭。因为太汹涌。
我和乔又去了塘南路的那家酒吧。刚到酒吧里,乔就拉我去舞池中央跳舞,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我接吻。我尝到了她的泪。我依稀记得乔和我说过,她是没有泪的,因为曾经流干了。买了好多酒回家喝,最后都喝的不省人事。
乔走了。我醒来的时候她就走了,我知道酒里有安眠药。她给我留下了那双红绣鞋,拿走了我的白球鞋。我知道乔始终要走,她的血ye里住着风,留不住她。即使她爱我。乔走之后,我多数都在家里看报纸,因为乔喜欢。我爱乔,乔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我知道她爱玩,她同我讲她与她的小情人之间的事,我总是笑而不语。我知道的,乔也爱我,只不过我们俩太过于相像,必定会互相伤害,所以乔为了不伤害我,她选择了离开。乔,你看,我永远是懂你的。乔,你不知道,我爱你多深,犹如生命。你曾经和我说过,平时对你极尽温柔的人,他们在等你有朝一日受尽千夫所指他们便看笑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你哭他们便低头笑。其实大局是我亦藏着淬毒的匕首要么杀死让我眼红的人要么杀死我自己。我怕疼拿着匕首往自己的心脏捅两下,让自己有了哭的理由。乔,你要记住我的名字。似锦,苏似锦,我是苏似锦。蓝是代号。
乔,今天我看了报纸,看到了一篇很有趣的事:一名叫蓝的女子因吞食大量安眠药致死,死者死时穿着一双红绣鞋,旁边有张纸。纸上写着: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