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那一晚的?那可是万丈悬崖,我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山下,看了一夜。
江逸苏,你有心疼过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那睡觉,睡得不知道多香。季如许默然不语地看着他被水卷了又卷,整个身体已经被泡白,毫无挣扎的迹象,冷笑了几声。
这么快就要没声息了吗?别让我瞧不起你。季如许把茶水放在唇间,手似乎有千万斤重,恁是喝不下去,直至江逸苏吐出几口水来,季如许才把茶一饮而尽。
江逸苏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瘫软在水里,银丝飘飘摇摇,旧疾新伤加在一起,已经消磨了他的意志和Jing力,江逸苏神神叨叨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季如许仔细去听,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季如许的眉头蹙了蹙,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吗?水牢的可怕之处并不是漩涡,而是它会让人在疼痛中渐渐失去触觉,那也就意味着,就算是有人捅了江逸苏一刀,他也不会有知道。
就在季如许觉得自己狠不下心的时候,他看着自己胸口两道疤,上面的是水檀剑,下面的是云青剑,季如许脸Yin了Yin:“既然你那么喜欢齐席,那你顺带替他去受罚好了。”
江逸苏都没有发现被人拉出了水里,他感觉不到一切:水的流动,人的打骂,墙壁的拐角还有插在臂间的刀子,通通都没有知觉。
小妖把他眼睛上的黑布拿下,Yin测测地笑道:“好久没见光,会不会一下子就成了瞎子,哈哈。”
江逸苏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眼前的状况,周围全是大火,正在熊熊燃烧着,照得整个闭室通红一片,到处都飞迸着火星,小妖看了两眼就受不住了,流出熏泪来,重重地关上门:“滚吧,瞎子。”
江逸苏仰起头看火,这景象多像烈焰噬魂天啊,齐盼就是在这样的大火下,烧掉了一头黑发,齐盼,如果我失去触觉、听觉、视觉,能让你好受点,那我心甘情愿。
他直直走进火里,这里和烈焰噬魂天相比,还是差一点,江逸苏待了一百年,自是不怎么怕,他盘膝而坐,拿着带血的手指在稍微没火的地方写字。
季如许直直地看着他的动作,他在写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那么自己头顶上的伤疤又有谁能治?
江逸苏在写第二句话,他说:齐盼,我喜欢你。
季如许直接把镜子反拍在桌上,蓦地流出一滴泪来,喜欢我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我身上哪处伤不是拜你所赐?手腕上深过白骨的伤疤,被铁链割伤的脚踝,被大火烧伤的头疤,胸口的两处剑伤,后背如蜈蚣一样的刀痕,样样不是因为你?
江逸苏又在写:你没死,我很高兴,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我想赎罪,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季如许还是控制不住翻上了镜子,看到他写的这句话后,蓦地笑了,赎罪有什么用?你伤我,我伤你,最后两个人都是输家。
江逸苏还在那认错,季如许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人,火已经烧到了江逸苏的后背,可他毫无知觉。
江逸苏没有感受到后背的温度,他还在那里写着,因为他有一种预感,齐盼正在看着他,如果这次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又写:齐盼,我真的喜欢你。
季如许直直望着那八个字,摇了摇头,喃喃道:“你喜欢我什么?”
江逸苏总算注意到了后面的大火,可他好像在等着什么似的,就傻愣愣地站在那,那火无情地向他面前袭来,他蓦地低下了头,肩膀微耸着。
他总算确信了,那个人不会再来。
江逸苏颤巍巍地往外走,身体每一处地方都在流血,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就是头发烧焦了一块也没有察觉。
心口仿佛被人撕裂开来,那个人真的不原谅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季如许看着江逸苏被人带到土行道,拳头握紧了些,江逸苏正在陷入泥沼里,只要再深一点点,他就会永远长眠于此,化为泥土,等待着下一个人来。
江逸苏照样双手双脚双眼被绑住,他不知道自己走在哪里,只是抬脚的时候有点紧,他想凭听觉来断定在哪,可他再也不能听见东西了。
“看吧,江逸苏,你好歹以前是个仙尊,你怎么这么弱,就这么一点土,你都对付不了吗?”季如许冷笑几声,鄙夷地看着他渐渐被陷下去。
季如许已经看不到江逸苏的头了,他的脸色忽然有些苍白,忽然又大笑起来,笑得那么痴狂,“死了算了!快点死!”
“怎么样,被活埋的感觉好不好受?我以前搬石屋的时候,就是这样差点被砸死的,可笑我把那么多妖怪都杀了,却差点被石块活埋而死,现在你体会到了吧?”季如许双手攥紧,手里捏着一把汗。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江逸苏还没从泥沼里起来,季如许不屑地把窥元镜反扑在桌上,翻了一眼茶水,发现早就已经冷了,冷着脸叫侍女换了一杯来。
季如许也不再多看,而是嗑瓜子,磕着磕着又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