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们守着的这则布告,是以朝野上下早就传了个遍。
这两个士卒虽都是那类替他不平之人,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公然抗旨,只得含糊道:“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杨文通此刻却没什么搭理人的心思,皱眉往那两个士卒身上扫了一眼,那两人不觉就浑身一颤,连忙松手后退数步、站立端正,杨文通便有将视线转到了面前这则公文之上——
【穹苍眷佑,予幸承祖业,御政多年,虽无大过,亦无造福天下之大功,实愧于先祖之期许。
镇国公主幼慧敏,且听政多年,朝中诸臣无不称赞者……
……
……特此传位镇国公主。】
这都什么玩意?!
杨文通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只觉得这上面简直是浑话连篇,他青着脸上前,只听“嘶啦”一声,那张盖着官印的纸被他撕成了两半,一半被他攥在手中,另一半要贴不贴得在墙上飘摇。
守卫的士卒几乎惊得忘了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杨文通抬手将那一半也扯下来,转身就往外走,周遭围观百姓被他这不要命的举动吓得够呛,哪里敢挡他的路,瞬间让开了一条笔直的大道来。
杨文通翻身上马,一阵烟尘弥漫之后,人已经远远的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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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将军,您不能强闯啊!”季怀直远远的就听见李福的声音,本就尖细的嗓音,因为语气中的惶急越发扎耳。
季怀直暗暗叹了口气,扬声道:“叫他进来罢。”话音方一落下,只听“咣当”一声,殿门被人一脚踹开。
季怀直眼角一抽,不待反应,就见杨文通大步走上前来,季怀直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的脚边,这脚步重得……得亏承明殿的地砖结实,要不都得给他踏裂了。
正想着,杨文通已经走上前来,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地往桌上一拍,“这是什么?!”
——这么大火气?
季怀直盯着桌上这两张破破烂烂的纸,辨认了一瞬,抬头笑道:“怎么,只许你不干这个大将军,还不许我不做这个皇帝了?”
这轻轻巧巧、尾音还略带上扬的一句话,却将杨文通噎得一梗。
他深吸了口气,好歹压住汹涌而来的火气,但是一开口,仍是硬邦邦的语气,“你我如何能一样?”
季怀直仍旧笑眯眯道:“尧华也该长大了。”
【……显兴也到了该接班的年纪……】
想到自己昨日说的这句话,杨文通脸色更黑——季怀直这是存心拿这些话恶心他吧?
“你!你……”杨文通指着他“你”了半日,最后还是颓然坐下,罕有的一副认输的语气,“我答应你让那小丫头做太子,你别闹了成不成?”
“可不是太子,是新帝。”季怀直轻轻地摇了摇头,笑解释道。
闻言,杨文通神色复又冷了下来,牙关紧咬,面部线条越发地凌厉,“你够了!”
这暴怒的态度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季怀直,只见他温和地笑了笑,摇头道:“朝令夕改,况且是这种旨意……你是多想让我做个亡国之君啊?”
“谁敢!?”杨文通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但随即就对上季怀直满脸无奈地表情——那态度,简直像是在苦恼他的无理取闹一般。
——皇帝说不干就不干了!到底是谁更无理取闹!?
想着,杨文通不由气急。
季怀直见他仍是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架势,不由叹了口气,问道:“‘太上皇’和‘皇帝’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还用问吗?区别大了去了!
只是,不待他开口,季怀直就冷哼了一句,“我是不用看折子了,还是不用住皇宫了?”
季尧华虽接触政事多年,但现今仓促继承帝位,朝中诸事显然还要季怀直照看的,杨文通噎了半天,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反驳之语,只得恨恨道:“……你别想蒙混过去!”
季怀直忽又想起什么一般,笑道:“这早朝倒是不用日日都去了……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杨文通被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够呛,脱口而出威胁道:“你就不怕我举兵造反!?”
这话说完,他脸上rou眼可见的生出些悔意来。
——这虽是气话,但也确是可行的。也正因为可行,才不是能够随口说出的玩笑话。
大皇子年岁日长,朝中渐分两派:一是以陈昌嗣为首的、镇国公主的支持者;而另一派,则是认定了以尚未满六岁的大皇子,而他教导大皇子的武艺数年,无需表态,便已经站在这一方。
他若真的以大皇子为由,举起反旗,朝中虽不是应者如云,但愿意支持他的也绝不在少数……
这也是他前日为何要季怀直表态的原因,若真以那般趋势发展下去,二人反目……便只是时间问题了。
季怀直看着杨文通脸上的那再明显不过的悔意,心中不由生出些许好笑来:撂完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