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贝贝笑她嘴硬,不急着开车,倒了粒木糖醇给自己。
似叹非叹:“读书那会,你可不是这个脾气。”
她们一块疯了那么多年,她比谁都了解,苏答就是个“哑炮”。不是点了不会响,是看着没什么,实际悄无声息,不给半点预告就炸,疼得你措不及防。
不管是谁,真犯到她头上,她豁出命去也要把你连皮带rou啃下一口。
犹记得中学某一年,那时她们还在一个学校。她俩翘了晚自习出去,吃完烧烤,撞见一个女生被一个喝醉的色狼堵在巷里。
她还在到处找武器,苏答想都没想,脱了坡跟皮鞋照着对方脑门就抡上去,结结实实,砸得对方晕头转向。
后来被拉到警局做笔录,她俩在长凳上等着。
苏答忽然说,以后要穿贵的鞋。
她问为什么。
苏答一本正经,说,一分价钱一分货,打起人来,厚实,趁手。
她愣了一下,你看我我看你,在等候的长凳上,两个人相识一笑,莫名其妙笑倒在一起。
那时候的事,现在想来,都已经过去好久。
苏答弯唇,轻声说:“人长大了,哪还能那么肆无忌惮。”
蒋家不允许她放肆,尤其是没有了可以庇护她的人,她只能小心收敛,越来越谨慎,端庄。连去申城读大学,怕惹事,也警醒着处处行事低调。
更别提如今在贺原身边……
朝佟贝贝要了两颗木糖醇,苏答将车窗降下一半,若无其事笑起来,“走吧,带我兜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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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晚上,林新柔吐了好几回。她酒量确实不错,脸虽红,神智却是清醒的。
饭局散场,见贺原这就要走,她顾不上别的,大着胆子到他车前拦下。
“贺先生——”
正要上车的贺原在车门前睨她。
林新柔撩了撩头发,柔声道:“我喝得有点多,头晕晕的,这个点不太好打车,您能不能顺路送我一程?”
贺原脸上没半点表情,冷淡道:“不顺路。”
说完,径自坐进后座。
林新柔一愣,近前,“贺……”
徐霖挡住她,“不好意思,小姐。”他将车门关上,随后看也不看她,走回前面,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车开动,林新柔在后面跟了两步,而后被远远甩开。
徐霖悄悄朝后看,端坐的贺原闭目养神,眉心隐约蹙起。
老板今晚心情似乎不大好。
或许该说,这段时间就没怎么好过。
想到晚上碰见又先行离开的苏答,徐霖不由在心里叹气。
当晚,贺原在名下离得近的一所宅子里过夜。
第二日,几个助理把要他处理的文件送到,他休息没够,没去公司。
四点多,徐霖上楼请示他的意见。讲完公事,徐霖看向贺原,犹疑着,有些欲言又止,脚下半天没动。
贺原皱眉,“还有事?”
徐霖跟在他身边多年,最会察言观色,他的心情好坏一看便知。这些日子,那股别扭劲持续得着实太久了。
微微欠身,徐霖咳了下,说:“是这样,苏小姐那件事,法务那边已经让人处理得差不多,只是有些东西,需要她签字。您看?”
贺原动作一顿,随后把签好的文件往旁边一丢,“要她签字那就找她,问我干什么?”
徐霖笑了下,说:“代表律师离这挺近的,不如……把苏小姐约到这来谈?也省得跑来跑去麻烦。”
贺原抬眸睨他,情绪难辨。
徐霖硬着头皮承受这般打量,半天没听到回应,暗暗一瞟,桌后的贺原默不作声翻开下一份文件,面色看似冷淡,神情却不自主缓和了几分。
没同意,但也没反驳。
徐霖扯了下唇,心领神会,“那我先去忙了,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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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答接到徐霖电话,有些意外,尤其是他说要她到贺原的宅子去。想问是贺原的意思,还是只是纯粹因为方便,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出门换衣,苏答在衣柜前站了半天,许久,从角落拿下一件蓝色裙装。
到徐霖发给她的地址时,律师已经在等候。
围坐在一楼客厅签好文件,苏答看向徐霖,低声问:“……贺原呢?”
徐霖见她带着点心来,心里早就有数,“贺总在楼上,苏小姐稍坐,我去通知一下。”
他上楼汇报,没一会下来,请她上去。
二楼厅里,贺原坐在沙发上,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解开两颗扣,一双长腿包裹在西装裤下。
他端着咖啡,指节匀称修长,视线落在她蓝色的裙装上,停了一秒。
敛眸喝了两口,他好整以暇道:“有事?”
苏答小声说:“……做了一些点心。”
他眼神定定在她身上停住,“你来就是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