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派游春池,眼下给闻人歌炼成了傀儡,一切行为听凭主人吩咐。
闻人歌嗤的笑了一声,神色促狭狡黠,微笑说道:“贵师徒当真是情深义重啊。好罢,既然贵客已经现身,暂且就饶过王道长。池儿,你放开了王道长。”
游春池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是。”恋恋不舍松开胳膊。
王临风赶忙站起身来,手铐呛啷啷一阵乱响。
章碧津拔出梦蝶剑,往手铐上重重一斩,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长剑嗡嗡震颤,手铐竟然纹丝不动,显然质地十分奇特坚固。
章碧津转头看向闻人歌。
闻人歌轻轻一拍脑袋,大声说道:“瞧我这记性,王道长还戴着手铐呢。唉,他方才寻死觅活的,把我吓得三魂去了六魄,突然想不起来钥匙放在哪儿了,这该如何是好?想来那钥匙的脾气也是不小,倘若章真人放下身段求上几句,说不定钥匙就自己跑出来了。”
王临风急道:“不必!这手铐戴着就戴着了,又算什么大事了?”
章碧津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说道:“那你就一辈子戴着罢,兴许以后还能乖巧懂事些。”
闻人歌哈哈笑道:“章真人调教徒弟果然很有一套,我可要向你学——”
他话未说完,忽然眼前一黑,一股雄浑至极的力道直逼面门而来!
——原来是章碧津陡然拍出右掌,直直击向闻人歌的天灵盖。
章碧津道袍衣袖里鼓满真气,一掌既出,风声赫赫,闻人歌只觉得周遭空气全部凝固,压迫得几乎不能呼吸,心中大骇,情急之下只能双掌齐出,硬生生接下了章碧津这一掌!
两人三掌霎时间凝固在一起,便似雕塑般动也不动一下。
高手比武,拳打足踢尚且还有闪避取巧的余地,这般对掌却全然比的是内力硬功夫。
若不是章碧津出手飞快,不容躲避,闻人歌绝不愿与他直接对掌。
游王二人都惊得呆了,但见章碧津单手背在身后,只出一掌与闻人歌相对,呼吸绵长而平稳,神色云淡风轻,好像只是在静静观赏周围风景。
闻人歌的脸色却变得极为惨白,身形微微摇动,而后颤动得愈加剧烈,突然低yin一声,鼻孔中流出一道鲜血,血珠滴落在衣襟上,宛如在紫色锦袍画了一朵朵梅花。
王临风目不转睛盯着两人,心想:“闻人老妖正全力抵抗师父,若是我这个时候上前相助,随便一剑就能轻轻松松捅死了他。但如此偷施暗算,未免不够正大光明,倒弄得好像我和师父两人齐上才能对付一个闻人歌,于师父名誉或有损害……”因此师父没有命令,他就不敢上前相助。
闻人歌也想到了这一节儿,强撑着转过脑袋,从牙缝中挤出一点儿声音,咬牙切齿说道:“池儿……快……快来……你还不快来帮忙?”
游春池说道:“是……是!”手提莲台剑,举步要走向章碧津。
王临风连忙拉住他,急道:“你别去!”
游春池一下子停住脚步,顿时头疼欲裂,双耳嗡嗡乱响,浑身气血乱走,如要爆炸开来,只有继续向前走去,才能缓解身上痛楚,于是一甩袖子,喊道:“太师父叫我了!”
王临风说道:“待我师父拿住了闻人老妖,就能逼他施展幻乐仙法的逆转法门,让你恢复原状。你再稍作忍耐,马上就能恢复自由了!”
闻人歌大喝道:“池儿,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万分凶险的关头,已顾不上什么身份气度,脸上凶相毕露,神情甚为狰狞凶狠。
章碧津皱眉道:“闻人宫主,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如此聒噪?”手上又加了一分内力。
闻人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浑身抖如筛糠,喘气如拉风箱一般,心中惊异更是难以言喻。
他与章碧津对掌已经用尽全力,再也不能多加一分,还以为章碧津也是如此,却没想到章碧津说加就加,原来根本就没用上全部功力!
闻人歌又是骇怖惊恐,又是恼很欲狂,暗想:“魔音用我传授的幻乐仙法逼疯了这老妖道,老妖道横行江湖多年,目中无人,自视甚高,哪里受得了这份侮辱?他定是要慢慢折磨,缓缓施力,一点儿一点儿把我逼得油尽灯枯,才能出一口恶气。”
游春池是闻人歌亲手炼成的傀儡,心神为其所控,闻人歌情绪激烈不定,游春池也受其影响。
愤怒、害怕、惊慌等种种情绪如狂风大浪般汹涌袭来,游春池神智立即迷乱,胸口起伏不定,浑身热得要燃烧起来,气息变得无比浑浊粗重,哑声重复道:“自由……自由……”
王临风看他呼吸急促,便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温言说道:“是啊,游少侠,你还记得吗?那天你上武当山来见我师父,天气也是这么晴朗。你骑着骏马在山道上奔腾,一人一马快得如同闪电一般。你见我们武当山景色壮美,还念了一首词夸赞道:‘乘风好去,晴空万里,直下看山河——’然后我就拦在你的面前了,你还记得吗?”
一边说着,一边缩起右手,在袖中悄悄摸索,准备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