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阳春躲在角落里,看着林讯和徐峰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白雪正和长辈们低声笑语,屋里的电视机音量调得很大,春晚里尴尬的冷幽默笑话被周围的欢笑声压过风头,他仔细地捂住手机,想让听筒更贴近耳朵,“江新桐,你自己在家吗?”
江新桐笑了一声,“怎么了宝贝儿,心疼我啊?”
麦阳春哼哼道:“放屁!你再恶心我,我真的踩烂你的头!”
“阳阳,跟谁打电话呢?”麦妈妈在远处端着水果,扬声说,“快点儿,等着你呢。”
“来啦。”麦阳春应了一声,又捂着听筒,小声地别扭着问:“……要不要来我家?大家都在呢,差你一个了。”
江新桐正下着楼梯,走到拐角时恰好听见这句话。他周边的环境安静得脚步声都能回响,就算麦阳春说得再小声,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脚步顿住,心跳同步着漏了几拍,又猝不及防地疯狂雀跃起来,极高的频率几近能击破耳膜,他搭在扶手上的修长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又握紧,“……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微不可察的颤动和惊讶,还有压抑不下的喜意,但较于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模样,此刻明显是失了态。坐在一楼客厅里的人蹙眉仰头看了过来,神色不悦。
麦阳春飞快地大声说:“听不见算了!挂了!”
还真的挂了电话。江新桐手心微微发痒,却迅速地恢复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不疾不徐地下了楼。
“谁的电话?”
江新桐没应声,绕过客厅,从架子上拿了外套要出门。背后的人冷声问道:“礼仪都学到哪儿去了,父亲在跟你说话,你就是这个态度?”
他拧开门把手,不咸不淡,“朋友。”
“你也有朋友么?”江父刻薄地冷笑,“去哪儿?”
墙上的挂钟当当当响了三下,此刻已是午夜十二时,门缝外艰难地挤进微不可闻的贺岁声,百般聊赖地此起彼伏了不过几句,又重归于寂静。江新桐不再犹豫,义无反顾地走出去。
“你——”
怒火滔天的责骂声被厚重的门隔绝在后。
江新桐坐到车上,让司机按下音乐播放按钮,舒缓的古典乐轻柔地飘溢在这小小空间里,他的手指却对这种氛围叫嚣着不满,冷僵得像是冰块。
不是冷的,他知道。
一直被紧紧捏在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麦阳春的短信:新的一年,新的收获,新的期待,新的辉煌。新的一年,新的一页,新的欢乐,新的喜悦。新的一年,新的自我,心与新的交流。愿新新的你,新年快乐!
一看就明了,麦阳春群发短信。江新桐轻笑着拨了电话:“笨蛋,敷衍我?”
“啊?”麦阳春正在吃着烧烤,含糊地问,“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说——”江新桐看着窗外,周边的荒凉景色不断极速倒退,“新年快乐。还想知道我的新年愿望么?”
麦阳春说:“哎,宝贝儿,别吃那个烤翅,那是白雪给我的!——不想知道,滚蛋!一个个神秘得跟特工似的,有病!我才不热脸贴冷屁股呢,说不定听完了还糟心……”
“我希望新的一年里,我还是你的良师益友。”江新桐打断他,听似冷静地说,“我要你跟我继续补课,你能实现么?”
“这是我前几天,想要问你的第五个问题——”
江新桐低声问:“你选了文科,还会和我继续补课么?”
他摇下车窗,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冰冷的空气急切地涌进车内,温暖顿时被冲散。他的心绪也在跟着冷风起起伏伏,似乎只有冰冷才能让他保持清醒与镇静,也能让他的心跳声渐趋于平稳,不再震耳欲聋。
麦阳春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明明对面那头周遭吵得要命,耳边的风声也搅得人心烦意乱,江新桐却觉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眠。
“……江新桐,”麦阳春突然开口,叹着气说,“你又开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大家有看出江新桐的进步吗?逐渐sao气与黏人(?)
&&&&&&&&&&&&&&&&&&&&&&&&第18章 一起过年
这个年过得很热闹,就算中途加进了个不矜不骄还有点儿距离感的江新桐,大家依旧凑成一团嘻嘻哈哈。
麦妈妈和白雪的父母都对这个年级第一有兴趣,拉着他说了些家常,又看这个小孩儿彬彬有礼,举止投足气度不凡,就觉着这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但他们也没有过于拘谨,依旧携着长辈应有的语重心长、包容尊重,聊得宾主尽欢。
散场过后,介于江新桐“家里没人”,“自己一个人”过年孤苦伶仃,“没人接送而且太晚打不到车”难以回家,麦妈妈就让他留宿便去洗漱了,空落落的院子里除了麦阳春和江新桐两个人,就只剩满地炮竹残骸,还有满鼻子的烧烤味儿。
麦阳春看烟花还剩了几个,就想蹲下身抱起来,“放就放完啊,留着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