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要学很多很多东西,还要被迫接受很多很多黑暗。
虽然他从来不指望这个世界会很简单,可是他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世界全部的复杂。
有些事情明明不理解,但是却必须接受。
这就是他这五年多来,努力让自己接受的,最困难的一件事。
小臻慢慢抬起手,朝江亦挥了挥,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江亦看著小臻转过身拖著行李往前走,最後终於消失在人群中,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江亦知道那是因为小臻怕一回头,就要忍不住跑回来抱住自己,哭诉说他其实不想走,不想去美国。
江亦耸耸肩转身往回走。又不是生离死别,小臻这孩子还真是的。
走出机场大厅,进入停车场。江亦并没有马上坐进车里驾驶离开,而是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根烟。他本来很少吸烟,可是这几年,吸得似乎凶了一些。
至於这几年到底是哪几年,熟悉江亦的人,都是知道的。
那是显而易见的。不就是,许桓死後的这些年吗。
有些知道江亦喜欢许桓这件事的人,在许桓死後,曾经疯狂八卦过。而江亦也没有去辩驳什麽,所以弄得後来,整个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被江亦的迷恋痴情给深深感动。
江亦渐渐退出了那个圈子,他不再去gay bar和夜店,也不再找MB。因为他渐渐发现,其实他的欲望,也并不是那麽强烈。
或许是因为,自从身边再没有那个人以後,他的整个生命,都已经冰封了。
包括欲望。
甚至还有时光。
自从那个人离开,时间之於他,早已没有快慢可言,他唯一有的感受只是:无论时光是如何流转,反正,他都不在自己的身边。
原来那个人之於他,竟已经是凌驾於时间的存在。
江亦吐出一轮烟圈。他斜靠著车门,身材颀长,双腿修直,神情是隐隐的落寞和忧伤,在轻烟缭绕的朦胧里,更显得他俊美非凡。
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进停车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胶著在江亦身上。但这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俊美,而更是因为他眉宇间那份抹不去的相思惆怅。
他们快快走过,有些多管闲事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是上前故意搭讪,忍不住凑上来安慰他:“是女朋友出国了吧?是不是到了很远的地方,以後见面的机会恐怕很少?……哎,真是好久没见到像你这麽痴情的年轻人了……你长得这麽好看……”说完一般会瞟瞟他身後的车,然後更加豔羡地说,“而且又这麽有钱,以後什麽人找不到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然而江亦他只是笑笑,连看也懒得看他们一眼。
那些人也只好自认没趣,碰了一鼻子灰走了。
【是不是到了很远的地方】
江亦吸了一口烟,眼神微微黯淡。没错,他到了很远的地方。远到,他已经不知道要去哪里开始找。
他一直都离自己很近,然而这唯一一次的远离,就是天涯海角般的诀别。
【以後见面的机会恐怕会很少】
不,不对。江亦又吐出一轮烟圈,轻烟熏得他的眼微微发酸,对於眼前的一切,他看不是很真切。这样的模糊朦胧,像极了他和那个人能再次见面的希望一般,渺渺茫茫。
他们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少,而是,从来没有过。或许,是再也没有。
【真是好久没见到像你这麽痴情的年轻人了】
江亦想到这句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轻轻笑出声。他很想告诉说这句话的人,如果他都算痴情的话,那麽那个人所做的一切又应该算什麽呢。
也许勉勉强强他也能算是一个痴情的人,可是他伤害的,是一个比他更痴情的人。原来有句话果然是对的,谁爱的多一点,谁受的伤就会重一些。
江亦又吸了一口烟,很用力地吸。就像是,要把这那个人这麽多年全部的痴情,都吸进自己的胸腔里。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天下或许处处有芳草,可是他的顾谨言,却只有一个。
易临逍曾经看不下去他如此消沈的样子,忍不住劝他:“你的人生还长著呢,以後,一定会遇到比顾谨言更好的人的。”
那是江亦第一次觉得,易临逍根本不了解自己。
那些所谓的,比顾谨言好的人,他早就遇到过许多许多,他也从不怀疑,他以後,还会遇到更多更多。可是,那又怎麽样呢。对於他来说,再好的人,都不是顾谨言了。
顾谨言曾经死死吊在他这棵树上,无论被逼得怎样窒息,仍旧死撑著不肯下去。现在,他可能才刚刚领略了一点皮毛而已。
江亦又缓缓吐出一轮烟圈,轻烟缭绕,依旧是看不真切。
他就这麽一吐一吸著,仿佛在经历红尘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