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个人知道的。江寻突然感觉徒劳,折腾了老半天,结果还是这样。失望抽空了他身上的力气,他扶着那根细细的吊瓶杆,有些站不住。
何闻笛显然被他的垂死挣扎激怒了,“江寻,你有必要吗?”他听见电话那边咣当咣当的声音,料想何闻笛已经气得满屋子乱窜了,从前他就这样,心情不好就坐不住,跟点了引信的小炮仗似的,先把自己给点炸了。
江寻说:“不是什么大事。”
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何闻笛沉默了一阵,说出来的声音非常泄气,江寻甚至可以想象他垂着头耷拉着肩膀定格在房间中央的无奈样子,何闻笛曾经跟他形容过那种泄气的感受——像是被摔进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棉花枕头里。
“那什么叫大事,世界冠军古道热心陪女解说去打胎?”何闻笛昏头昏脑从漫天飞絮的枕头堆里爬起来,换了个语气,他不再生气,但是也并不高兴。
江寻眨眨眼,感觉自己脑子卡壳了,“什么?”
“你不会真喜欢女的吧,别坑我啊大哥,你爱当接盘侠就当我没打过电话。”何闻笛一口气说完,就要挂。
“诶,等等。”江寻说,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说,“你误会了。”
“外面现在是不是在说,我是陪小鸢去打胎的?”江寻思考了一下,推测道。
“不是真的吧?”何闻笛拔高了一点音调,假意玩世不恭地问。
“当然不是。”
“噢。”何闻笛满不在乎闷声闷气地答道。
“孩子不是你的吧?”
“不是。”
“那姑娘呢?”
“也不是。”
“那你们去医院干嘛啊,陪她去整容?”何闻笛干笑道。
江寻不做声。
“喂喂,不会被我猜对了吧,你陪她去整容?”
“我没有陪她,是在门口遇见她的。”
“哦,那你来这边干嘛啊?”
江寻沉默。
何闻笛又干巴巴地笑起来,“别啊,你别说是来蹲我的,我可不信。”
何闻笛正在和八两玩球,他在沙发上把球丢到远处,八两再屁颠屁颠捡回来求他再丢。何闻笛站起来,软球捏在手心里,八两见他不动了,绕着他转了两圈,何闻笛分不出心思去理它,走了几步躲开了,八两只好立起来扒拉他的裤腿。
“你别跟我来这套。”他对江寻说。
“不是的。我有别的事。”江寻说,“之前七星路的烧烤不是挺好吃的吗,我过来看看出没出摊。”
何闻笛缓缓抬起胳膊,轮圆了把球狠狠地摔出了阳台门,好像是砸到了他妈的花盆,叮叮咚咚一阵响,八两在阳台呜呜乱叫,总算不来烦他了。
骗子。
“没什么事了。”何闻笛掐掉了电话。他本还想着,反正他家在附近,江寻还真来他家吃过饭,帮人做个不真不假的证词,也算念在旧日情分上抬江寻一手了……
江寻这个骗子。
人间不值得。
人间不直的何闻笛正躺倒伤春悲秋,他妈一回来,就被他妈吼得从沙发上弹起来,“何闻笛!你自己过来看看你干的好事!”何夫人在阳台上面对栽倒的茉莉和瓶瓶罐罐痛心疾首,十分抓狂。
何闻笛撒谎不眨眼,“不是我,是八两。”他迅速从沙发上爬起来,进屋一秒锁门,任他妈在外面狂风骤雨,好像被骂一顿反而没那么郁闷了。他哼着歌上机打休闲小游戏,顺便补直播时长。
今晚看直播的观众比平时多几个,看他打单机泡泡龙,七嘴八舌当事后诸葛亮。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问最近看论坛了吗,显然是诱何闻笛出来搞事情,何闻笛专心致志控制罗盘方向,瞟了一眼那行弹幕,说:“看了啊,瞎扯的呗。”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出口,弹幕如暴雨一样哗哗地涌来。
“江寻去我家吃饭呢,回去的时候碰见小鸢的。”何闻笛面无表情地说,游戏界面上他弹错了一颗珠子,连锁反应使得机关又压下去一层,满屏的蓝色印在他眼睛里,他啧了一声。
不过已经没人关心他的泡泡什么时候会消失了。
论坛里立刻飘了几个新鲜出炉的帖子,“报——wind出来澄清了!大家洗洗睡吧”。
28.想拿冠军有错吗
江寻握着手机站在栏杆边发愣,垂下头去,慢吞吞地推着杆子往回走。他站的那个角落刚好是一个风口,当时并不觉得冷,回去反而如同坠入一个暖沉沉的薰笼里,而他手脚都是凉的。他终于想起要给阿麦回电话,阿麦一接电话就说嗨呀你以后不要理这种小事了。
江寻问:“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阿麦说:”不是已经解决了吗?wind说话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咯,诶这是你的人情还是小鸢的?”
“什么人情?”
“wind刚在直播的时候说你是去他家吃饭的,怎么,你们没通气吗?”阿麦吓出一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