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快要陷入黑暗的时候。
有人在身边说话。
犹如天降梵音——
“她还这么小,截肢的话,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手术我来做吧。”
“造成任何后果,我来负责。”
小韶哥哥!
她一眼认出了主刀医师身边的他。
他眉眼成熟了许多,少年气还在,但俨然是个大人了。
麻药上了,她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过去了。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幕是他举着一把银色手术刀。
坚定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别怕,你会好起来的。”
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
后来,她醒了。
第一反应就是:“我腿呢……”
老爸老妈第一时间扑上来。
成功压到她左腿和右腿。
嘶——
很好,都在,都在。
只是回国办个手续,没想到遭此横祸。
不幸的是,说好的皇家芭蕾舞学院,取消她的录取资格了。
幸运的是,老子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学自己想学的东西了。
听老爸说才知道。
她昏迷两天,早就转院了。
后面还有几场小型手术要做。
老爸的老朋友,王院士说,按正常情况,换哪位医生主刀,她的腿都保不住。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奇才给她做的手术。
胆大心细,最重要是足够坚定的信念。
就算是一位临床经验超过五年的主任医师,这场手术最低也得做十个小时,才能所有把断掉的,细如发丝的血管,一根一根连接起来。
她当时特别自豪地说:“不,他很年轻,才二十多岁。”
王院士不信,老爸还特意去原医院打听。
得出的结果,的确是一位临床经验超过六年的医生。
她看了照片,说:“不是他。”
老爸很肯定:“没有别人。”
害她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造成的幻觉。
想想也对,算一算,五年没见,顾德韶也才23、4岁,顶多本科毕业,怎么有资格拿刀?
但每晚都梦到他。
手术时说的话。
看她时温暖的眼神。
实在想弄个明白,她拜托老爸再打听打听。
托熟人拐弯抹角打听了三天才得到消息。
那晚给她做手术的是个夜班急诊的实习医生。
因为触犯规定,被革职处分了。
是个天分很高的年轻人。
很努力。
别的实习生上手术台只有拉钩打结的份儿。
他上手术台,带教医生起个头,后面直接放手。
就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医疗新星。
还没升起来,就为了她直接陨落了。
有了这种不良记录,哪个三甲医院敢收他。
医院还算够意思,对外宣称手术是那晚的主刀医生做的,对内一概不许提那个实习医生的名字。
她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顾德韶。
害得她内疚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再派人一打听,卧槽顾德韶失业在家做鸭!
差点气得当场去世。
后来得知是做家族生意北京烤鸭的那个鸭。
心情平复了一些。
她想帮他。
站不起来,她就坐轮椅找王院士求情。
给小哥哥一次机会吧。
本该拿手术刀救人的一双手。
天天在rou案子上剁烤鸭算怎么回事啊。
王院士本来还不愿意,直到给她做一次修复手术。
切开一看——
直接被顾德韶的手艺实体说服。
王院士有个在九院整形外科当主任的好朋友。
这些年,美容整形盛行,工资高,待遇好。
愿意沉下心来做修复重建外科的人越来越少。
九院正缺这种类型的人才。
她住院康复这段期间,天天就盯着这事儿了。
一直盯到听说顾德韶进九院重新开始当起实习医生为止。
她心头一颗大石头才落了地。
这种天使,就他妈活该当医生拯救苍生一辈子!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
要多辛苦,坐着歇会儿都能睡着啊。
不辞劳苦,不分昼夜。
但是,也有觉得值得的地方。
瞧瞧刚才那一家人热泪盈眶的笑脸,不就跟她手术后醒来发现自己腿没残的时候一样吗?
她当时一边哭,一边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四个字——无以为报。
那时候很冲动,就想拼命对他好。
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