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在世的时候,后宫也有争端。你也知道,徐妃不是能安生的主子。”明达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而后才坚定续道:“娘执掌后宫,也是行过杀伐的。当初徐妃犯了一事,娘动了凤印,是非得让她死的。若非爹爹念着旧情,坚决不允,只怕娘会比她活得久些呢。”
“后来四哥动心夺嫡,娘知晓后,只和爹爹说了一句话——东宫不稳,天下难安。”说到这儿明达长叹口气,道:“爹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却没把娘的话记在心上。”
“说起来七哥一直游戏人间,未尝不是娘故去前对他有交待吧。”明达想起李遇来,道:“也不知道他这个木头听不听得懂咱们传的话。”
郎怀微一思索,道:“他定是想不透的。但有抱琴有十全,应该无碍。”
此时她说话已然平缓,周身散发出的戾气也消失于无形。明达这才转过身,靠着她怀里,道:“怀哥哥,无论如何,我们得告诉尚姐姐他们。等你明日罢朝,我们一起去。”
郎怀收拢双臂,满足叹道:“好。”
“便是要他们牺牲,也得做个明白人才是。”明达摸索到腰腹间的双手,才安心合上双目。
夜色深沉,明达呼吸渐渐悠远,是睡得熟了。郎怀也终于放下心事,好生休息。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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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莫回顾(一)
次日早朝,郎怀告病在家,没有参与。只是在早朝前遣陶钧递了条子与李迅,告知了上官元或有异动,请静观其变。
果真午后得了钉子送回的消息,上官元借着募兵一事,指出淮王一派克扣军饷,请陛下降旨严惩,自此倒戈。
如今朝中忠于李迁的不算少数,上官元此举无疑一石激起千层浪,让赵摩严当朝与他翻脸,叱之为小人也。
郎怀烧了纸条,和明达笑道:“没想到此人脸皮之厚,只怕长安城墙亦有不及。”
二人说笑两句,才正了颜色,估摸着此刻尚子轩午睡应该醒了,才携手同去。
果然尚子轩发髻未挽,只披着件薄衫,罗袜松垮,半点粉黛未施。郎怀毕竟是男子身份,便在外略微等候片刻,待明达唤她,才摇着扇子进去。
“今儿个怎么称病不朝?莫非你是为了躲事?”尚子轩还不知晓朝中的事情,她到了春夏,中午总得歇一觉,是以还未来得及看送回的消息。
郎怀点头,算作承认,她神色郑重,拢起心神道:“我有一件事情,虽难以启齿,但思前想后,还是觉着不该瞒着姐姐。”
尚子轩有些好笑,挥挥手示意尚衍先出去,而后道:“你们俩一起来,定有要事,便直说吧。”
明达和郎怀站在一处,轻轻在后拍了拍郎怀腰间。郎怀心知毫无退路,便道:“昨日上官元来兵部投诚,我应允了。”
她知道这一句话足矣,不必多言,说罢面带愧色,垂首立着。
以她的身份,此番执礼其实大可不必。但郎怀心下难安,虽对得起江山社稷,却对不起眼前的女子。而此计既定,断无反悔之理,便是尚子轩自此带着弟弟离开沐公府,也在郎怀所料之中了。
尚子轩何等聪慧?只这一句话就明白郎怀为何没去早朝反而出现在自己的跨院中的缘故。这么多年来,其实父亲的大仇是否得报,她早已渐渐看开。若说前几年或许还有执念,待尚子旖高中后,她已然不甚在意了。
若能昭雪,足以告慰父母;若不能昭雪,,但和尚子旖此生平安,便是隐姓埋名,又难道不足以对得起父母么?
尚子轩摇摇头,笑道:“我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儿,便是此事?”
郎怀和明达俱是讶异,明达道:“姐姐不怪我们么?”
尚子轩道:“为何要怪你们?”她站起来扶着明达,对郎怀丝毫不客气,道:“自己找地儿坐着吧。亏你堂堂沐国公,怎么疑虑到自家人身上?”
郎怀面上讪讪,依言坐在一边儿的软榻上,道:“我总是觉得食言,虽然知道姐姐你人好,但还是愧疚的。”
尚子轩没理会她,只拉着明达的手,给她看长安城今日盛行的花样来。过了会子她才续道:“当初母亲离世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要我们好好活下去。他们二老在世的时候相依为命,日子虽清苦,又颠沛流离,但从未抱怨。我们做儿女的,不能青出于蓝也就罢了,但先辈遗风还是铭记于心。”
这话只说的郎怀叹服不已,连带着明达亦记于心间暗自揣摩,越想越觉得上官宏不愧是当初长安城有名的才子,否则怎么教的出尚子轩这等奇女子来。
“至于旖儿,他那边儿我自会去说,阿怀你不必挂心。”尚子轩拢了拢略有松散的发髻,正了神色道:“如今须得你仔细追查那个线索,我这儿查到宫中就彻底断了。”
郎怀应下,道:“此事急不得,但也太急。若不查清,我总是觉得如鲠在喉,委实不痛快。”
三人又做推演,想了半晌依旧不得章法。李迁在外朝有多少支持和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