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多么险峻,人力终究是可能跨过的,但那深海,传说海底有噬人的怪兽,他们蛰伏于平静的海面下,如果有人想渡海,那些怪物就会出水撞翻船只,将渡海者吞入腹中。”
村长所言路途如何艰难,邓暄却全无惧色,他道:“我不是想寻仙问道,我只是有件事非做不可,我答应了一个人,他会在蓬莱等我。”
村人面面相觑,什么蓬莱有人等他,蓬莱哪里有人,山中只有神仙,难道这模样俊俏的少年郎是个疯子?
村长再劝道:“你就是能渡过深海,蓬莱山脉何其广袤,你一人之力,就是走上一百年,也走不完,更别说想找人了。”
“成与不成,总要做了才知道!”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村长便不再劝,最后道:“如今大雪快要封山了,你不如在这住上几月,等开春再走吧。”
邓暄冲村长一抱拳:“多谢,只是老人家您也说那蓬莱广袤,一百年也走不完,我如今二十岁,总要抓紧些时间能多走一点是一点。”
他在村中歇息了一夜,再次上路。
两个多月的时间,他翻过了三十三座高山。
邓暄在第三十三座高山的山巅上跳望远方,远方再无重山阻碍,只有一望无际的深海。他哈哈大笑,夕阳西沉,红日半隐于海平面,海天一线。
邓暄冲着落日伸出手,那里有他穷尽一生也要见的人。
到了海边,却要如何渡海呢。邓暄稍作沉思。
他花了七日,先是用匕首砍些不太粗的树干。但匕首渐渐卷了刃,他便用拳,指关节砸在硬木上,鲜血流下,他像是不知道痛,就这样用拳头打断树干,捡了林中的藤蔓捆在一起做了筏子。
他又扯了身破旧的衣服当作风帆,七日后,他将筏子推入海中,自己跳了上去。这小小的木筏在海中随着波浪颠来倒去,竟然奇迹般的没翻。
邓暄顺着风漂流,筏子上摆满了他摘的野果,他在海中漂流了十多天,野果快吃完了,打开水囊,也倒不出水了,竹筏上并没有遮蔽物,他暴露在阳光下,第一次觉得阳光有些讨人厌。
他嘴唇上是皱起的干皮,他有些脱水了。海水太咸,喝了脱水只会更加严重。他抱紧风帆,闭目休息。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有水滴落在他眼皮上。
邓暄睁开眼,本来是晴空万里,此刻却乌云密布,雷光闪动,暴雨倾泻。他站起身,一手扶住风帆一手张开,拥抱风雨。
他对着天大笑,苍天不弃。
但他没高兴多久,这海上的风浪越来越大,这渺小的木筏一下被打翻了,他落入海中,口鼻猝不及防的呛入海水,他心里暗骂了一句贼老天。
海水仿若怒龙,翻腾个不停,邓暄在海中被冲的浮浮沉沉。
这风浪可比当初他中箭落入的江水凶猛多了,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吸了口气,又被掀起的海浪打入水底。
反复几次,他终于没有力气,沉入深海。
邓暄睁眼望着越来越远的海面,想着这次……大概真的不行了,自己注定要失约了吧。
他渐渐下沉,意识远去。漆黑且平静的深海却突然翻起风浪,水流聚拢,竟似一条水龙,不,不是龙,这东西像龙而非龙,它头顶无角,是蛟。
它由水流组成,一口将邓暄吞入口中,像上游去,
它游到一处地面,将邓暄从口中吐出,自己身形溃散再度化为海水。
邓暄清醒时,感觉脸硌得慌,睁眼一看,是砂石,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自己竟是被冲上岸了!
他先是庆幸大难不死,随即突然意识到这深海中怎么会有陆地,他猛地抬头,远处海面隐隐被云雾环绕,竟然看不到外界。
这里是……蓬莱!
邓暄再转身望向群山,“我终于……终于……离你又近了一点。”
他稍作休整,再次出发。
蓬莱山脉高处都是积雪,经年不化。邓暄虽然穿着棉袄,却还是冷的发抖,他在山中走了十来天,低处还能找到些果子,到了高处,却只有冰雪了。
他腹中饥饿,身体冰冷,但他仍然不停。他饿的有些头晕,脚踩入一处积雪盖住的坑洼,摔了一跤,口鼻都塞入雪里。真冷啊……
邓暄想再站起,却使不上力。他将自己团作一团,想挤出些温暖。
风雪又大了起来,几乎将他整个身子都掩埋进去。
生死之间,邓暄脑子猛然清醒了一瞬,不行,自己还不能死……他狠狠咬了自己右手一口,咬的用力,露出血rou。疼痛终于让他再次站起。
他步步蹒跚,脑子被冻的几乎停止了思考,他凭着一股本能在行走。
大脑在警告,这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邓暄不管不顾。终于,他心中的那股信念不能支撑这即将崩溃的身体了,他膝盖一软,跪倒在雪地上。
“这里就是我的终点了吗……”邓暄不甘心的想。
风雪肆虐,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