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问题是赵构现在人都凉了,不收敛死尸会臭的,丧礼什么的都必须跟着时辰走啊。
汤思退愣是在满脑子全是三国之变的情况下,和权臣们协力办了国丧,共同嚎泣哭灵,差点连胆汁都能哭出来。
陆游跪在队伍的前头,两眼的神情颇为复杂。
他忠的不是君,而是国。
他不阻拦汤思退的计划,作为商部之首没有脱离这些逆党,就是他在这些年里逐渐地开始相信,如今的宋,也需要足够跟上新经济和生产力的政制。
赵匡胤造反起家,所谓皇族血统跟周天子没有半分关系,只有议会和首相之制建设的足够和谐,国家才能当战则战,不再因一人之言而畏葸不前。
众臣和嫔妃的嚎哭声响彻前后,太监的尖利声音划破了长空:“报——临国元首到!”
临国元首来了?!
他这个时候也来了?!
所有人同时仓促回头过去,逆着光看向那穿着鹤羽大氅的柳元首。
那个男人一脸冷峻,脚步沉稳有力,玄黑色的制服上悬着鹿角勋章。
哪怕只是快步走入灵堂,那脚步声也如同钉子一般敲进每个人的心里。
他皮肤苍白身量瘦削,可无论眉眸还是背影,都凛然而不可冒犯。
汤思退心想事儿真是全都砸一块了,带着一众高官再度行礼,朗声道:“大宋国丧,无暇恭迎远客,还望柳先生体谅。”
柳恣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清楚了礼数,只折中了临宋之间的规矩,接过礼官手中的线香三炷,对着那金丝楠木的棺材鞠了三个躬。
可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尽是提防与戒备。
你临国元首此刻前来,难道也想趁着赵构横死来捞一笔羹?!
“我临国对旧皇之丧深表同情,亦无意过问宋国内事。”柳恣立在那棺材旁,侧眸看了眼那些跪伏着的臣子,直接无视了过于嘈杂的哀哭声,看向那佝偻着身子的汤思退道:“汤丞相。”
“在!”汤思退被这一声唤的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绷起十二分的Jing神来,生怕被他刁难一二。
“我国天师近日出关,为你们大宋算了一卦。”
柳恣注视着他的眼睛,墨玉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
“贤相出,帝国成,四海并济。”
“若丧礼之后,政制新举,我临国自然会为新的掌事人献上一份厚礼,以示尊敬。”
汤思退愣是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牙齿却开始打起架来。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一直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自己站在柳恣面前的时候,简直如一只被缚住双翅的野鸡一般,无论威压气度,都无法与他并行。
这种压迫感是来自于深处的,与官阶身份都没有关系。
所有的学识、才华、见闻、城府,全部都无声的熔练于柳恣周身的气息之中,哪怕汤丞相才手刃赵构不久,和他近距离面对面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打个寒噤。
他从来没有如此想逃离这个位置,拉任何臣子出来顶缸。
“临国政事繁忙,我就不在这多叨扰了。”
柳恣对着棺材遥遥致意,没有等他再憋出句什么鬼话来,就直接率着一众人离开了这里。
他转身的时候,连风都带着寒意。
汤思退呆滞地站在原地,忽然就变了主意。
不管临国到底是通过天师还是用内jian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管临国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真的能探听人心,君主立宪之制和上下议院制都必须革新,可他绝不坐这个位置了。
首相之位,一定要给别人。
整场丧仪从哭灵到平土要花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可是战局一瞬万变,根本不能再拖下去。
只有内朝稳了,才能继续下这盘棋。
在当天晚上,整个山庄里灯火通明。
这一次,来了太多的人,以至于仆人们不得不把温泉旁最大的庭院打扫出来,铺上软垫布上银炭小炉,还牵出电线插座出来,方便布置灯光和麦克风。
皇族,贵族,文臣代表,武官代表,巨贾富商,还有茗秋的核心成员,加起来就有五六十人。
而临国的人也是连夜赶来——大多数人都已经在楚州和海州购置了庭院,过来也只需要开车几个小时。
整个升跃合金和敬梓化工虽然这一年里在临国的势力被极大削弱甚至架空,可他们以及江银商会的投资者们早充分渗透进了最初连体系都没建立起来的和宣常化工业,如今几乎连绍兴制造里都安插了不少他们的人。
也正因如此,带有江银原身份的人几乎来了四十多个,代表了接近八个公司和投资方。
许多平民都以为权力便是地位,坐上龙椅、拿走权杖、带上皇冠,就可以成为万人之上的掌权者。
可真相是,任何权力,从来都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团势力。
就像每个美国总统背后都站着三四个财阀,利用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