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是敷衍, 可郑琳却是知道,这可不是没练过的样子!
她眼睛紧盯着那双正缓缓动作的手, 菜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缓慢地一下接一下,怎么形容呢, 这感觉就像是什么的开场,像是一场演出正要拉开帷幕, 明明旁边还有快速而节奏的切菜声, 可奇异的是, 这缓慢的声音,却更能吸引人的注意。
“张司令那边, 只要有大洋,什么事都好办!”
“这问题不就是没有么……”
“怎么没有?还不是有些人松松手的事嘛!”
“你们少说两句……”
那人却不肯,反而拔高了声音:“要是过不了这关,就没有得味楼了!”
他声音带着颤抖,只要得味楼还在师父师兄们还在,那楼里的师兄弟们,就还能有口饭吃,但要是没了得味楼,外头兵荒马乱,哪里还有活路!
季云生将身边人的话都听在了耳里,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这得味楼里,绝大多数人,都是穷苦出身,手底下没能出菜之前,都是没有工钱拿的,只有逢年过节时候,师父会给些零花,都不用想就知道,只有他手里还能拿得出钱来。
师父年纪大了,在张司令母亲的寿宴上失了手,让张司令当众丢了面子,连着跟着去打下手的大师兄他们几个,一块全都被关了起来。
张司令那边的人放出话来了,要放人可以,得赔礼,他满意了,自然好说,要是不满意,呵,这城里以后也就没有得味楼了。
可得味楼哪里还有钱,这世道这么乱,上头管事的换了一批又一批,哪个都是伸手要钱,要打点,得味楼上上下下又养着那么多人,师父以前攒下的钱,早就不剩多少了!甚至连以前宫里带出来的几件东西都已经典当了!
可是,他手里也早就没了现银,有的,不过是自家酒楼和老宅的地契,这事他们不是不知道的……
季云生知道,救命要紧,更别说得味楼里还有那么多靠着师父过活的师兄们……
但那是他季家的祖产!那张酒楼的地契上,甚至沾着他亲爹的血!
季云生握紧了手里的刀,白皙的手背上,因为过于用力而暴起了青筋,他手下缓慢的动作在师兄们越来越露骨的话里,渐渐加快,原木的砧板上,随着他的动作,落下一道道刀痕。
开场的鼓点加快了,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仿佛已经是紧绷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
身边人说的话却是越来越刺耳:“嗤,情愿守着个空壳子却不管师父师兄的死活……”
“砰!”
季云生这一下力道大到竟是连四五寸厚的原木砧板都劈开了一道豁口!大半个菜刀都嵌进了砧板里!
四下里皆是一静!
所有人都被这一手给吓懵逼了,这!这他妈的不是开玩笑吧!
离池斐然最近的那位试镜的兄弟在反应过来以后,脚下打着滑就往边上窜,生怕池斐然下一刀是要往他身上招呼的!
真不是他太胆小!这尼玛也太吓人了!
对面试镜的选角导演啥的也是给吓得够呛,他们可是知道这道具强度的!绝对不是虚张声势的玩意好嘛!
场面真是一下就给镇住了,谁都不敢吭声,离池斐然远点的那三个哥们都拿着刀默默往后退了退。
刚才离池斐然最近的那哥们一看他们仨都拿着刀退过来的,顿时感觉自己手里没刀,真特么没安全感!但这会他也没胆子过去拿啊!
郑琳却是被这一下弄得回了神,赶紧就去看池斐然的脸,她也是在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就被池斐然一双手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可真是……
郑琳眼底泛着奇异的光彩,她在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池斐然,不,不对,这时候,应该是季云生才对!
季云生双眼通红,白净的脸也因为激动而涨红。
他说:“季家的人还没死绝呢!那是我季家的祖产!我父母亲,都死在这个上头!”
他嗓子是哑的,声音也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人心口上。
其余人这才意识到,原来试镜还没有结束,立刻慌忙的借口:“那、那你就能眼看着师傅师兄去死吗!”
季云生被问住了,是保得味楼,还是保他季家的酒楼祖宅?
一边是生他养他疼他宠他的父母亲,是他季家的列祖列宗,另一边是传他手艺恩同再造的师父,还有他的师兄们,这些年里他们是有过口角闹过矛盾,但真的,就如兄弟一般……
他站在那里,拳头攥得死紧,额头上血管都因为情绪极度的激动而暴起,,他眼睛里像是有水光,可更多的是痛苦和挣扎,还有迷茫。
活人总是更重要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他季家该怎么办?这样的乱世,他这一辈子,到底还能不能有重建季家酒楼的一天?
季云生慢慢的张开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其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