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的也算不得是什么惊艳绝lun的大作,偏偏放到这小姑娘的口中,就是“很了不起”了。
祝姑娘温声道:“你如今也在青松学堂上学?学到哪儿了?”
“学《论语》了。”
祝姑娘随口背了几句,生出了考较她的念头。好在妙妙平日里学的认真,不像陆越那般整天偷懒耍滑,老老实实认认真真思考一番,也答了出来。
等马车行驶到祝府时,二人便已经能说上话了。
登门突然,妙妙到新认识的大姐姐家里做客,空着手来,也没有带什么礼物,进门时还有几分怪不好意思的。好在祝姑娘也不介意这些,带着她进了自己的院子,又命人端上茶点。
妙妙去好几个同学家里串过门,不同人的屋子也都见过许多个了,但那些都是与她年纪相仿的孩童,若真说起来,也大同小异,但大人的屋子就不一样了。祝姑娘的屋子各处都放了书,有诗文有经义,莲花纹香薰炉里,一缕轻烟飘飘忽忽,窗边小桌上还有未绣完的花,梳妆台上摆着胭脂与首饰,多宝阁上也没有玩具。
妙妙的脑袋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眼前的糕点上,坐姿乖巧,一点也不敢多看。
祝姑娘轻轻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这就好了。”妙妙连忙说:“我什么都吃,不挑食的!”
祝姑娘又拿来一本书:“我给你念故事,怎么样?”
妙妙哪里会说什么不好的话呢,脑袋晕乎乎的应了下来。
祝姑娘念的故事与她平日里听过的都不同,讲的是是才子佳人,闺阁姑娘最爱读的那些。她念故事的语调也是轻轻柔柔,慢悠悠的,与爹爹低沉的声音不同,妙妙捧着圆圆的脸,一脸着『迷』地看着她。
祝姐姐可真温柔啊!
与娘亲的温柔又不同,祝姐姐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倒更像唐月姝一些。妙妙平日里最喜欢姝姝姐姐,懂的多,在学堂里是最聪明的几个小孩之一,每日都有夫子夸她。就是每回碰上陆越,唐月姝就会变得凶巴巴的,妙妙都有点怵她。
那话本故事还有些长,等丫鬟过来叫的时候,祝姑娘才念了三分之一。才子与佳人方互相有了好感,还不敢挑明,可一个是穷书生,一个是高门大户,佳人要被家里人『逼』着嫁给门当户对的另一位公子。
天色不早,妙妙的故事正听到最兴起,有些舍不得走:“他们后面在一起了吗?”
祝姑娘合上书本,摇了摇头,说:“等你下回来的时候,我再接着给你讲。”
妙妙睁圆了眼睛,有些心动,又想知道结局,她挣扎道:“下回……下回可以讲新的故事!”
祝姑娘笑道:“下回再说吧。”
妙妙失魂落魄,她从凳子上跳下来,又眼巴巴地道:“那下回我可以带着大黄来吗?”
祝姑娘也听过她的名气,此时温和地应下:“可以。”
妙妙又高兴起来,与她约好了下一回再见,才蹦蹦跳跳地去找老夫人。
等人走了许久,祝夫人才过来寻人。
“也不知怎么的,原老夫人忽然让孙女来与你亲近,你们二人年纪差了那么多,说也说不到一块儿去。”祝夫人顿了顿,道:“左右也不是件坏事,你应当没出什么差错吧?”
祝姑娘冷淡地应了一声,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书翻开看了起来,头也不抬。
“我还说错什么了?”祝夫人热脸贴了冷屁股,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些时日,你怎么变得这般奇怪?”
祝姑娘闷闷道:“不怪您,是我自己的缘故。”
祝夫人张了张口,想了想,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
傍晚,原定野归家。
他的视线习惯性地在院中扫了一圈,只见几只小狗互相追逐,两条大狗也趴在狗窝里,倒不见妙妙的身影。
他微微扬起眉,思及妙妙今日出门赴宴,心念一动,大步往妙妙屋中走。
房门大开,屋子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散落在地上的书本。妙妙撅着小屁股,半个身子都快埋进了箱子里,她抓起一本书,翻了两页,见不是自己要找的,又扔到了外头去。
箱子里装的都是妙妙平日里睡前听的话本故事,日积月累,箱子也被装得满满的。
原定野被一本书砸了个正着,他弯下|身,双手卡着妙妙的腰,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哎呀!”双脚骤然悬空,妙妙蹬了蹬腿,一头栽进爹爹的怀抱里。她仰起头来,看到来人是爹爹,顿时眼睛一亮:“爹爹,你来得正好!”
“你在找什么东西?”
“我在外面听了半个故事,还想听剩下半个,但我找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妙妙苦恼地说:“是不是我的箱子里没有这个故事啊?”
原定野每一天都给她念睡前故事,凡是市面上能找到的冒险话本,几乎都给她找来了。他闻言问:“什么故事?”
妙妙便将听来的半个故事说给了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