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戛然而止,荀澜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荀母接到医院的电话,对面医生通知他荀澜状况突然恶化,正在抢救,让他们赶紧去医院。
荀母哭得满脸是泪,握不住电话,站都站不稳。荀父赤红着眼睛扶起荀母坐进另一辆车里,先赶去医院。
至于荀澄,由家里的佣人陪着赶来医院。
这一次,发病的荀澄最后被抢救回来了。但他这次醒来,身边不再有父母围着嘘寒问暖。
因为荀澜去世了。
他的母亲哭得几次昏厥,父亲忙着处理荀澜的后事,都没有空来看他。
听到荀澜去世的消息,荀澄眼睛越瞪越大,然后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神色因憎恨而扭曲。
死了?
既然要死,为什么当年被毒贩绑架时不死!偏要用半死不活的样子唤醒父母的愧疚再死!
荀澜!你现在很得意吧,跟我争了这么多年,你终于争赢了!
可是凭什么,你分明只是一个替代品啊!
荀澄才抢救回来,便又二次入抢救室,可直到他这次康复出院,也没等来曾经心疼宠爱他的父母,他们只派来一个佣人和司机陪他出院。
就像曾经忽略荀澜一样,忽略了他。
嘀——
当意识清醒的荀澜又听到这个熟悉的监护仪声音时,脑壳忍不住直发昏。
他不会又是在医院里吧?是哪个医院呢?
荀澜睁开眼时非常忐忑。
然后睁开的第一眼,荀澜吊起的一颗心重重地,又安稳地落了下去。这次,荀澜不再是灵魂状态,他回到了和祈年在一起的那个身体里。
祈年正坐在床边,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握着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闭着眼睡觉。
荀澜好久没有感受过触碰物体的感觉,他动了动手指,没有惊动祈年。
荀澜不知道自己出事有多久了,但他的手还能轻松地抬起来。
他拂过祈年眼下的青黑,心疼坏了。
祈年瘦了很多,眼下都是黑眼圈。显然他出事,祈年很不好过。
荀澜莫名地有点想哭。
其实他自觉是个挺坚强的人,毕竟也是自小就经历过那么多事的人,已经没有人和事能轻易叫他生出这种情绪。
但在过去的那一段时间,他真的每天都在担心自己再不能回到祈年身边。他怕自己醒不来,又怕自己醒来后是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里。
他那时候总在想,如果再也见不到祈年,那他这辈子该怎么过,祈年又该怎么办。
颤悠悠拂动的指尖忽然被人握住,祈年蓦地拉住荀澜的手,睁开眼来,定定地看着他。
荀澜眨去眼里的水汽,看着祈年笑了笑,声音有些嘶哑地喊他:“阿年……”
“醒了?”祈年的声音是平静的。
荀澜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祈年这声就像以往无数个平淡又安稳醒来的早晨里,彼此发出的最简单的第一声问候。
直到祈年叫来医生,给他全身做完检查,荀澜才知道他昏迷了一个多月。
祈年也守了他一个多月,放下所有的事,和他住同一个病房,日夜不离地陪着他。
荀澜还需要在医院住一阵,不过他身体被祈年照顾得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晚上他和祈年挤在一张床上,他看着祈年,说:“吓坏了吧……”
祈年理了理他又长长了许多的头发。
当时他接到小周的电话,说荀澜被荀志推倒,撞伤脑袋陷入昏迷时,他以为是自己幻听。明明在五分钟之前他才和荀澜结束通话,那时候他们还约好晚上要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
等他赶到医院,荀澜依旧在昏迷,就像曾经的他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连呼吸都要仔细地盯着看一会儿才能看出他胸膛起伏的微小弧度。
那一幕就像巨石落下,祈年身上被猝不及防地砸出一个豁口,凉风冷意全都呼啸着灌进来。又像山崩地裂一并袭来,浑身都被恐惧裹挟。
很多时候他会在没有别人的病房里喊荀澜的名字,期待他像曾经的自己一样,以灵魂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随后又绝望地想起,他自己看不到鬼。
这一个多月,祈年熬得很辛苦。
然而现在,他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荀澜知道祈年做什么说什么,都习惯轻描淡的。
他亲了一下祈年,然后让他亲回来。
荀澜说:“亲重一点,阿年,弄疼我也没关系,我可以承受。”
然后荀澜被祈年亲得嘴唇都破了,血腥味在唇间交织,荀澜尝到了祈年嘴角咸咸的眼泪水的味道。
他们亲了很久,直到唇舌麻木,然后才不留半点缝隙地拥抱着彼此,慢慢说起荀澜昏迷后的事。
荀志大概也没想到,他只是挥了一下拳头,连人都没碰到,却会造成这样一个严重的后果。尽管他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