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贤在摩洛哥滞留了四天才回到法兰克福机场。柯蕊归心似箭,开机第一件事就是联络机组人员申请回国航线。
徐亮在候机大厅与二人分别,说再见时有些凝噎。短短几天恍如隔世,他们已然是同生共死过的伙伴。
挥别徐亮,英贤先带柯蕊去医院检查并重新包扎,之后回酒店睡足两天。第三日清晨,英贤推着轮椅上的柯蕊坐上蒋氏飞机。
二人谎称遭到抢劫,空乘听得抽凉气,直问要不要报警。英贤笑说算了,只丢了些手表现金,不值得耽误时间。
飞机升空,柯蕊眼圈红红地看英贤:老板,我们要回家了。
英贤靠过去揽她肩膀,辛苦了。顿了顿,笑道:放心,我没忘,年底奖金加个零。
柯蕊的泪才刚滑出眼眶,这下又噗嗤笑出声,表情堪称Jing彩。
午餐时,柯蕊突然感慨:没想到会在那儿碰上傅先生,缘分真是太奇妙了。
英贤细嚼慢咽掉口中鳕鱼,放下刀叉,看着窗外云层出声,隔了很久,勾唇道:是啊。
两人在机场分别时,众目睽睽之下说不了什么。趁他送上机票,英贤无声地说早点回来,傅城不吭声,捏住机票不松手,最后拇指轻轻蹭过她的,仿佛不经意碰到。
温热触感似乎还在,英贤摸了摸自己右手拇指。
飞机落地,依旧先送柯蕊进医院。医生一眼认出是枪伤,好在没起疑,感慨两句欧洲最近不太平后就开始吐槽缝线不漂亮。
安排好柯蕊,英贤拖着满身疲惫回到蒋家大宅,进门时已是凌晨一点。
英慎从管家口中得到消息,待在小厅候了整晚,听见门外声响,起身去门口迎接,三姐,你回来了。
英贤浅笑:这么晚了还不睡。
嗯,赶论文。
等她换好鞋子,英慎弯腰欲拿,不想被英贤抢先一步,自己将换下的高跟鞋放进鞋柜。她边往里走边说:我先去看看爸,你也早点睡。。
英慎在门口矗了一会,缓步跟上,停在楼梯口望她。
怎么了?英贤问。
没什么,就是好久不见三姐,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是吗,错觉吧,我才离开几天。
英慎轻笑:可能是吧,三姐晚安。
晚安。
等人消失在楼梯口,英慎转头看鞋柜。
刚才,她不想他碰她的鞋。半年来她始终是这样不冷不淡态度英慎烦躁地想,自己是不是行错了?
上楼后,英贤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先去敲响长廊尽头房间的门。
门内没有回应,等上几秒钟,一个短发年轻女人打开门,目光撞上她的脸,漾出惊喜笑意:三小姐,您回来了。
许俏跨出来,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才出声:董事长睡着了。
这几天爸怎么样?
没什么变化,挺好的。
英贤点头,扫一眼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又问:你呢。
许俏面露哂色,小声道:我也挺好的。顿一顿,她此地无银地补充:没什么大事。
英贤了然:杜悦又来闹了?
那倒没有,只是
说吧。
许俏小心观察她脸色,先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再开口:夫人前天带着律师来找董事长,说之前的股份转让不能算数,因为那时候董事长意识不清,是被、被陈枫骗了才签的字,还说要董事长去告您,把股份再拿回来。
爸心动了?
许俏点头:董事长没表态,但是我看他样子像是有点被说动了。
几个月前,蒋震又进了一次急诊室,出来后就开始着手分配股份之事。看似一碗水端平,家中几人各有所得,实则将最核心的地产、金融业务划分给了英贤。而杜悦所说的意识不清也并不全是假,蒋震那时候确实不太清醒,而陈枫也确实抓住时机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蒋震在极度感性化的状态下签了字。
蒋震清醒后其实有些后悔,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本就属意英贤,与沈家的婚事也已板上钉钉,以他如今状态不可能再回公司主持事务,倒不如趁机退休安享晚年。思来想去好几天,便就这么算了。
如今被杜悦一提,心结浮出水面,蒋震隐隐怀疑自己当时会不会真的糊涂了。其实更重要的是,他无法接受自己不再是蒋氏的最高话事人,哪怕新话事人是自己亲生女儿。
沉默一会,英贤风轻云淡说:告就告吧。
许俏忙道:三小姐,董事长也还没想清楚,我再劝劝他。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和小孩一样,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这几天因为您不在,董事长才会这样想,现在您回来了,董事长肯定就改主意了。
英贤摆手,并不领情:不用,让杜悦闹。
三小姐?许俏不解。
英贤不解释,只说:不管是找记者还是找律师,杜悦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不用拦她,也不用劝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