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谁知那门竟然在里面反锁着,倒让他一愣。
明明听钟信说他病得极重,起不了身,怎么倒还在里面把门锁上了。
他又略叫了菊生两遍,才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秦淮心中便是一怔,只觉得他这病人,走得倒是飞快,正思虑间,门便开了,见菊生穿着薄薄的中衣,头上用白毛巾围着额头,略有些像是个病人的情状,只是秦淮打量了他一眼,面色白净,气息匀净,虽有些零乱的胡渣,整个人倒真看不出病重的样子。
“你七哥因和我说你病得不轻,又怕传染,竟不让我过来看你,如此看,竟好像也没那么严重罢。”
菊生面色微微变了变,笑道:“倒劳嫂子挂念着,原是病重了几日 ,因将养的好,已大安了。”
秦淮便点点头,四下打量他这小屋,虽然只是小小的两间,倒也算清爽干净,外面是小厅,里面便是卧房,只这光景,卧房门倒紧关着。
秦淮又细看了看菊生,“看你这样子,倒已经没了大碍,我也就放心了。因太太定了明日去家庙进香,你既是大爷继子的身份,现下身上又好了,明天便一同去罢。”
菊生的脸色登时便有些紧张起来,刚要找些理由推搪,那卧房里面,却忽然传来一个古怪的声响。
秦淮吓了一跳,脸色微微一变,因他听得那声音,倒像是一个女人被人堵住了嘴后,发出的“呜呜”声。
虽说自穿书到钟家以来,自己实是经历了太多狗血污秽之事,把这世上能想到和想不到的苟且,都看得尽了,但是眼下在菊生的睡房里,忽然出现这种女人奇怪的声音,还是让他觉得不可想象。
这个单纯善良,对钟信和自己极尽忠诚的孩子,可以算是钟家这个大染缸里,同两只石狮子一般难得的人物。便是老七钟信,都绝不会有他这样的纯良,可是现在他打着病重的幌子,睡房里却藏着被堵了嘴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孩子,竟也入了那下流卑劣的行子不成?
“睡房里是什么声音,你快打开门,我倒要瞧瞧是什么古怪!”
秦淮觉得自己必须要弄清楚心中的疑惑,如若不然,他真的会对这钟
家唯一的那抹亮色失望了。
“嫂子,里面…里面没什么的…我身上不好,莫传染了你,你还是快
离开吧。”
菊生一时间明显有些无足无措起来。秦淮看着他不擅掩饰的脸,冷哼一声,便往那卧房闯过去。
这当口儿,门外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嫂子且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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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lun先生的汽车在夜晚又开到了泊春苑的门口,法国人带着一个整齐的文件袋,里面都是拟好的合作文书的草稿,这工夫,是送过来让秦淮与钟信先行审阅的。
三个人烹了一壶酽酽的茶,就着些小厨房的Jing美糕饼,一直谈到月上柳梢的光景,整个钟家大宅子,都变得影影绰绰的。
秦淮特意交待了下人,因明日阖家要起早赶往宝轮寺,所以下人们无事的,都尽可能早点歇息,明早上,还有的忙碌。所以秋寒霜重,到了这夜深的工夫,主人既有了安排,那些下人们便难得睡得早了,整个泊春苑倒消停得很。
一壶茶喝到约有四分之三,三个人仍谈得甚是愉悦,钟信却朝二人点点头,只说要出去方便方便,却似乎在顺手之间,将布lun放在小几上的车钥匙拎在手里。
半晌之后,他又回了房中,将那钥匙递给布lun,因低声对秦淮道:
“外面倒凉得很,不如咱们便送布lun先生早点回去,这时令,若染了风寒,倒不是玩的。”
布lun瞧着手里的车钥匙,耸了耸肩,笑道:
“钟先生便是这东方文化的典范,便直说让我早点走不就得了,非要兜上一圈,我还差点说我不怕冷呢。”
秦淮被他逗得笑了,倒颇有深意地看了老七一眼,道:
“我家钟先生说话含蓄,莫说布lun先生你是法国人,一时接受不到,便是对我,他也同样是含蓄的很,好多时候做事都是默不作声,倒是等我去猜呢。”
钟信见他这话带着深意,倒也不说什么,只匆匆带头出了院子,指着布lun的汽车道:
“先生的车性能不错,安全稳健,也很宽敞,果然很好。”
布lun朝他挤了挤眼,又朝秦淮摆了摆手,笑道:
“我这车子便和我这人一样,绝对是可以放心的,你们只管安心去罢,等我回去,便打电话过来报个平安。”
秦淮与钟信便住了声,看着他上了车,疾驰而去。
这边钟信便走到秦淮身边,刚要同他说话,却见嫂子一个转身,登登登几大步自先去了,倒把他摞在那里,愣怔了一会儿。
这夜,钟信几次翻过身去看床那边的嫂子,却见他始终背对着自己,呼吸平稳,似乎已睡得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