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开善堂的。”
贵妇人勾唇不屑地笑了下,又急切切问:“可有怀上?”
“这个么……”
林老大夫忽地凑近,在贵妇人耳旁说了句什么,贵妇人霎时眉开眼笑,那笑容里含羞带怯,自有一番美艳勾魂的风情。
“老大夫,妾身往后的荣华富贵,可就托付给您了。”
交代清楚了,贵妇人方才满足地起身,身后女仆随从立即跟上,簇拥着贵妇人离开。
美丽的容貌、华丽的衣裳,分明是天上来的仙子,望向哭天抢地的小乞丐时,贵妇人故作姿态地摇头叹了声“可怜”,立即有人谄笑逢迎:“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只是那不加掩饰的鄙夷与掩唇的嗤笑,是来自地狱。
直到上了马车,一行人走远。
被挡在百草堂外,哭天抢地的小敏抱着奄奄一息的妇人,泪如雨下。
“林老大夫,求您啊,救救我娘……求您,我给钱,我有钱的,不会赖账!”
然而,三个铜板,甚至买不了半个米酒团子。
天微微亮时,来了一群红衣劲装的官兵,扯着大嗓门叫嚷,驱赶街角、旮旯里那些衣不蔽体的乞丐。
兵痞揪起老者幼童,粗鲁地扔上马车。走到小敏面前时,青年看似苦恼地扒了扒头发,回头喊了一声——
“老大——!!”
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应声走了过来,身后蒙蒙亮的天空升起了一缕艳丽的霞光,映照在挺拔伟岸的身形上,犹如陡峭的山崖般冷冽坚硬,让人心生畏惧。
小敏紧紧抱着妇人,脏兮兮的小脸儿满是惊惧。
却见男人凌厉如刀的视线落在妇人身上,过了好一阵子,突然扬手一挥,马车行驶过来。
“将死之人,送她一程罢。”
留下这句话,男人转身走远。
马夫跳下马车,粗鲁地拽住小敏的胳膊,小敏害怕地像条发疯的野狗一样挣扎,张嘴咬住马夫的手背。
马夫吃痛,干脆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捂着叫嚷的嘴巴,推她上车。
“救命啊!!——你们做什么——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娘,娘,放开啊——”
这时,几个红衣劲装的兵痞走过来,一巴掌搧了下去,低吼说:
“瞎叫唤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想蹲牢子?”
……这番丑陋肮脏的人心,早该知道的。
小敏被推搡着进了马车,十几个老人妇孺蜷缩在一角,相互抱着取暖,似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下一刻,妇人被扔了进来,不知硌到了哪儿,突然捂着嘴巴剧烈咳嗽,声声悲哑痛苦,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团粘腻的浓痰,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娘啊……娘……”
小敏连滚带爬地扑向妇人,眼泪濡shi一片,搂着妇人,像是搂着自己乱世中摧残的所剩无几的期望与未来。
……
马车缓缓驶离了锦城,此时初阳升起,被远远抛至身后的天元街在阳光底下复苏,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生动的繁华画卷。
宝马香车络绎不绝,行人流水,触目之处皆欣欣向荣,似是一番盛世风华。
天元街的尽头,迎风摇摆的大柳树上,昏昏欲睡的闻五打着哈欠跳下树枝,将璀璨的金色光辉抛到身后,兀自踏进了“买卖楼”。
&&&&
&&&&☆、第四回&&劣性
锦城外,杂草丛生,一大片荒芜贫瘠之地。
白絮覆盖的荒地上,一排排低矮的茅草棚子突兀地冒出地面,数不尽的流民端着缺口的大碗围在粥棚外,一碗清可见底的白粥是今日的口粮。
他们大都是逃荒、抑或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有被驱赶到城外的乞讨者,白天只能挤在四面透风的大草棚里,喝救济粮度日,晚上偷溜进城,运气好时,可以乞讨些果腹的饭食。
小敏领到一碗白粥,小心翼翼喂给妇人,可无论灌进嘴里多少,都会吐出来。她抹了把溢出眼眶的泪花,硬下心肠,拿勺子撬开妇人的牙齿,整碗白粥灌下去,虽然也吐了不少,但好歹咽下几口。
如此过了几日,一直处于昏迷的妇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身旁寸步不离的小敏正纠结着要不要晚上偷溜进城乞讨,又担心有人欺负娘,左思右想,两条眉毛纠成了一个死结。
直到衣角被拽了一下,小敏方才回神,惊喜地握住妇人的手,眼里却滚落了大滴大滴的泪珠。
“娘,我没用,没有找来大夫。”
妇人吃力抬手,颤巍巍地伸向小敏,想要摸她的脸颊,嘴角一抹凄楚的笑意,说:
“你去找闻老板罢。”
小敏立即变得很愤怒,显然不想提及闻五,带有哭腔的语调蓦地拔高:“那个坏人,为什么要去找他?!——他都不救您!”
“闻老板是好人,你跟着他,娘才会安心。”
“——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