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前途无量,不先去想寻别处,例如爱到处“助人为乐”的乡绅富商的帮助,却吃起媳妇的,这等吃软饭的样子,多少有些逊。
谁知杨瑾回道:自己向来如此,成习惯了。惹得太子展信发笑,直道“有趣极了”。
念及冯知春曾是大家闺秀,虽她擅厨,太子还是给她找了件远厨疱的工作——在他心腹家中的成衣店霓霞阁做绣娘。
近两年,冯知春开始学缝制衣物,熟能生巧,原身那手Jing湛的女红也恢复到十之八九,一件比一件Jing美细致。
成衣店的掌柜看过她绣的花样,眼前一亮,又有自家主子授意,自跟捡了块宝贝疙瘩似的,哪有不欢迎的。
楚云也懂女红,技艺平平,便接些纳鞋底、布袜等简单的活,在家里人都外出求学时,主仆二人搬凳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边聊天边缝制。
忙忙碌碌,春夏秋冬,时光须臾而过。
今年逢皇上四十五岁诞辰大寿,时在五月,举国欢庆,百姓遂称今年五月为“大吉日”。自有不少人家想沾点真龙喜气,把儿女的婚事都定在四月尾六月初,五月更别说,成衣店、饰品店等的订单满到快要溢出来。
霓霞阁因工期准时、用料讲究、品质Jing致,备受各家追捧。订单从年前就雪花似的飞进来,其中还有不少富贵主顾,花钱眼也不眨,店里可谓日进斗金。掌柜笑的睁不开眼,绣娘们的工作也排的满满当当。
这日,冯知春带着绣好的成品来店中交差。
掌柜一见她就笑迎出来,与她寒暄几句,便迫不及待接过她怀中用布包用心包裹起的成品,展开看后,更是喜不自禁,不停夸赞道:“你的手艺,这个,就是顶呱呱的好!要不是你愿接下,这件急单我当真怕完不成咯。你是不知,有不少客人指名要‘喜鹊三弄’的绣娘绣制,若不是店里自有的规矩,我真想把你捧出去做我们店的招牌。”
冯知春轻笑,“我倒觉现在这样很好。”
霓霞阁自开店便立三条规矩:凡店内绣娘不立绣名;绣制的成品不标绣者;客指定绣娘必不接单。
于是乎,霓霞阁有句常听到的经典对话,若客问所绣何人,只答携霓霞全阁之力。
绣娘没有绣名,顾客不知绣品出自谁手,就算敌商挖墙脚,光顶着“霓霞阁”绣娘的名头,也掀不起大水花。
而于绣娘,霓霞阁并不是一个养名气的地方,但因顾客不指定绣娘,店内按单分配工作,保证了每一位绣娘都有满意的工钱。而绣娘们少被名利熏染,也极少有藏私的,毕竟霓霞阁的名气越大,单子越多,她们的工钱也越丰厚,正是一荣俱荣的事。
冯知春初听这异于同行的店规,大为惊奇,还与杨瑾津津乐道。后来杨瑾道店规正是帮忙推荐她进霓霞阁的朋友所拟,冯知春不禁对这位友人更添欣赏,只是杨瑾不再多谈,她也不再多问,对那位帮扶他们家的友人印象只停留在“在朝中有一官半职”。
“知春,你先坐。”掌柜让伙计送茶上来,自个捧着衣裳进里间交代下一步安排。
冯知春今日未带楚云,独自一人,自柜台后的搁架上抽出一本讲绣工的书,坐在店内一角的雅座上翻阅。
店门口的风铃微动,有客来了。
冯知春听伙计兴冲冲的脚步声,声音透着喜庆,边引客人一一看过展品,边介绍起本家的布料。
听一个软软的女声问道:“这‘喜鹊三弄’的针法,看着与其他展品并不相同,别家亦未见过,好不寻常,有何玄妙?”
伙计一下哑口,“哦,这个,这个,呃……”
女声道:“怎么突然结巴了,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怕我偷学不成?”
“怎么会呢,姑娘您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哪会做那偷学这等不耻之事。况且一门绣法学起来,也不是那么……”伙计闭上嘴,显然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女声音调拔高,“你在取笑谁?”
“不、不敢,不敢……”
“我家小姐女红绣鸟望天则飞绣鱼入水似游,若不是听闻你家有绣娘技艺了得,有意相邀话论一二,哪会屈尊遣我先行询问。倒是我们有礼节你们没教养,伙计这般,可见霓霞阁也不如口碑说的这般好。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胆敢这样取笑!”
伙计是真怕了,忙连声道歉,还自掌嘴了几下。
女声并不放过他,“你说你不知道针法玄妙何处,呵,霓霞阁卖东西都是这样一问不知,一窍不通的吗?好稀奇,好稀奇!我瞧,方才的口若悬河都是信口胡诌的吧?”
冯知春看了眼通往里间的门帘,方才已有别的伙计进去报信,既然起因是自己的“喜鹊三弄”,那位小姐又想邀请自己,虽她没责任,但好似也脱不开干系。
她探头出屏风,见那位得理不饶人的女子身着鹅黄裙,头梳丫鬟髻,穿戴花俏但不甚贵重的饰品,十五六岁的模样,是位少女。
她心道,我不自报家门,拖延片刻时间,应该可行。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