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却无比认真的看着他道,“经历了那样的事,您还能继续担任调查使,说明您是个意志非常坚强的人。玄七相信,时间久了,都会过去的。”
像是尘封的地窖主动接纳了阳光的眷顾,又像是枯涸的井底不再回避落下的雨露,人就是那么奇怪,想过很多道理、也听人说过很多道理,却最终发现,同样的话,其实是在等待一个独一无二的人说出。
玄七英俊的五官半隐在烛光的Yin影下,柔和与深邃交织出一种独特的美感,沈遥在一瞬间感到一种不断放大的悸动,让他变成一个初上战场的少年,心怀胆怯却又想一往直前,他的身体几乎要微微颤抖起来。
谁人不是踽踽独行,如可幸得一人,想与他走近,与他诉说百句千句,亦想听他诉说百句千句,何其妙哉?
面前那人却还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毫无察觉。
沈遥忽然翻了个身,背对玄七,道,“你说的对,今日实在太晚了,早些睡吧。”
“是。”似乎短暂沉默了一下,玄七的声音才从背后传来。
沈遥感到那人细心的把被子在他背后压下掖好,挥掌熄灭了蜡烛,便再也没有动静。
沈遥在黑暗中闭上眼睛,玄七幽深又澄澈的眸子浮现在他脑海,视线闪动,出现了男子刚才脱掉全身衣物的一瞬,宽阔的肩背、收得极紧的腰线、笔直的双腿、在烛光下泛着微光的浅麦色肌肤,还有两腿之间……
身体的躁动变得明显起来,沈遥强迫自己集中心神、调息静气,慢慢平息那难言之欲。
不知过了多久,玄七听到沈遥终于发出了放松而有节奏的呼吸声,他在黑夜中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摇曳,顺着沈遥的背影一点点看向他散在枕头上的发丝。他从被中轻轻抽出手来,用手指在离自己最近的一缕发丝上触碰描摹了一下。
第二日一早,雨过天晴,沈遥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翻身躺平,手臂一伸。下一刻,他忽然觉得不对,伸手在身侧摸了摸,没摸到人。
“沈公子,您醒了?”玄七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沈遥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玄七已经穿戴整齐,候在床边。
“您休息的怎么样?”玄七问。
“好极了。”沈遥嘴角一翘道,又问他,“你起来多久了?”
“也是刚起。”玄七道,见沈遥翻身下床,便转身去衣架帮沈遥把外衣拿来,要服侍他穿衣。
“不用,我自己来。”沈遥接过衣服穿上。
玄七低下身子去帮他展平衣摆。
沈遥赶忙把他扶起,玄七面上露出些许不解的神情,问道,“公子不想我伺候吗?”
沈遥脑中猛地一震,眼前的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样子给了沈遥多大的冲击。晨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玄七乌发紧束、身姿挺拔,整个人折射着淡淡的光泽,充满了倔强活力,却偏偏用那深邃的眸子带着些疑惑看向沈遥,无比驯服顺从,让人想要拥他入怀、牢牢掌控。
见沈遥没有回答,玄七有些局促的抿了下唇。
心如擂鼓,喷薄欲出的念想再也无法压抑,沈遥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扶着玄七的手微微收紧,他看着玄七的眼睛道,“不用伺候我。”
玄七神色微微一黯,却在下一刻清晰的听到沈遥说——
“玄七,我喜欢你。”
玄七瞪大了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在沈遥眼中看到一丝捉弄和戏谑,只有像晨光一样透彻的真诚、毫无掩饰的炙热和孩童般的紧张。
他想要错开目光,却想被定住一样挪动不开。
无法理解的词汇让他头脑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反应。
沈公子说“喜欢”他,什么是他说的“喜欢”?曾听人说男女之间的“喜欢”就是住在一起生娃娃,又听人说,在一起生娃娃也不一定就是“喜欢”。可自己既不能生娃娃,也不能一直跟着沈遥,没有办法被他“喜欢”。
或者是像青楼、倌馆里那些人说的“喜欢”?如果是这样,昨晚自己明明没有拒绝沈遥,但沈遥却只是和他聊了几句就睡了,虽然在他心底觉得这样的沈遥是更好的,但具体比直接要了他好在哪里,他也说不清。难道昨晚,沈公子是嫌自己太被动无趣了?
还是说,沈公子说的“喜欢”就像人们对猫狗的喜欢,就像他时常听到上面训/诫影卫的那句话,“做好一条听话的‘狗’”?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他早就决定在这段时间里守在沈遥身边,保护他、陪他办案。
沈遥见玄七先是一副惊诧的模样,接着眸光闪烁,却不答话,心中顿时泄了三分勇气,多了几分不安。
莫说这告白看起来有多草率,男子之间的爱恋,玄七能否接受,自己都没有想过,怎么就冒冒失失说出了口呢。
看玄七这样,多半是想拒绝自己,又不敢开口。
如果被明确拒绝了,沈遥觉得自己一定会很难过,然后呢?玄七还愿意陪自己办案吗?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