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只要是在室内,余砚都会来这个地方,一小片区域,都快变成了他的常驻领域。
“啊,雨停了。”伸出手,是一片虚无。
站在19层高楼,看对面同样零星灯光的大厦,有种不知伸在何处的错觉。余砚抬头望向蓝灰色的天空,无边无际,幽深暗淡。
“连月亮也没有。”余砚双手撑在护栏上,垂着头道:“突然有点想念Yin阳车了。”
傅见驰侧目,道:“因为可以看到雪?”
“嗯,比起下雨我还是更喜欢下雪,可是人界的冬季还没到。不过就算到了也不一定会下雪。”
余砚的双眸像是被隐匿了的月辉一样,晦暗无光。他原本以为会受到傅先生训责散漫懒怠,等了片刻不见回应,才转头对笔直站在身边的青年男子道:“傅先生,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傅见驰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总觉得邵执文说的话不像一般的人,而且看到吴咎的灵体后并不惊讶,很快就接受了。”
邵执文此刻和吴咎在画室,余砚方才在那里听了两人的谈话,无非就是画室的一些布置和摆设,说来奇怪,三年没见的旧恋人按理说会最先询问近况,可是他们之间的表现,一点都不像分别多时。
还有邵执文看向他们眼中的警惕眼神,余砚越想越觉得难以解释。
“你进步了。”毫无温度的声音说出让余砚诧异的话。
“是吗?”余砚展露笑颜,略微不好意思的转移视线。
以往傅先生不在,或是没有现身的时候,余砚很少去反思和总结那些疑虑线索,总是抱着不紧不慢的心态,顺其自然观望事态发展。他更像一个陪伴亡灵的聆听者,鲜少自主察觉怪异所在,就算察觉了,他也会继续等激化后的矛盾再去处理。
邵执文和吴咎从画室出来,两人往公寓大门走去,余砚以为他们要一起离开。
只见吴咎突然抓住邵执文的手,苍白的脸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你不能明天再走吗?”
邵执文为难地看着他:“我……”
“留下来,再陪我一晚,最后一晚。”眼中蓄满的泪水落下,他的眼眶红成一片,抓着曾经恋人的手紧紧不放,“也许这次是真的最后一面了……”
吴咎的身体微微颤动,他松开手抱住对方,将积藏在心底的氤氲倾泻而出。邵执文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安慰地环住他。
“吴咎能碰到邵执文。”灵体能与人类的实例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余砚看着客厅里相拥的两人,感叹:“究竟是为什么可以触碰到人呢。”
“他不是人。”
“啊?”余砚瞪圆双眼,灵光一闪,“你是说邵执文他——”
“没错,他也是灵体。”
“没想到我们会变成这样。”
邵执文还是留了下来。他和吴咎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两人随意聊天,偶尔防范地望向阳台,余砚知道邵执文是怕自己带走他——因为他成为灵体,必定有还未完成的事,也许那就是他跟吴咎说想要走的原因。
吴咎别有深意道:“或许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机会。”
“可是也不能弥补什么……”邵执文眼中盛有浓郁悲伤,他无力垂头,也许此刻只有同是孤魂的吴咎才能感受到他的叹惋。
“如果可以弥补,你想弥补什么?”吴咎的语气有些飘然,他稍作停顿,兀自笑道:“算了,问这个也没意义。”
“阿咎……”邵执文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复杂的眼神传递着无法开口的话。
对于邵执文下意识的称呼,吴咎起初一怔,便道:“好不容易见面,不是应该说些其他的吗?”
邵执文道:“你回家时是为了找我?”
在阳台上的余砚听到这,才顿时明白,原来吴咎早就知道邵执文已离世,那他去临冶也不是为了参加婚礼,是去找有可能成为游魂的邵执文。
吴咎点头,“如果我再晚来一会,你应该就走了。”他环顾四周,继续道:“回来看到桌子上的满天星就觉得奇怪,直到看到茶几上的蓝色鸢尾,我才肯定你来过这里。”
“你的公寓一点生气都没有,哪里像住的地方,每次来我都想给你带点绿植装点下。”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有次我背你念叨得受不了,就画了一幅你口中的有生气的画,还记得吧?”
邵执文回想到以前的事,微笑道:“记得,那副画你一直没有拿出去参展。”
“那副画我放在画室,应该被你收起来了,能帮我拿出来吗?”
邵执文起身去房间找那副画,片刻后才出来,他重新坐到地上,把画递给吴咎。
吴咎看着画发愣:“几年前的画,原本是想送给你的。”
“你的画价值那么高,怎么能随便送?”
“如果不是你,它们也不会有价值。”吴咎用手将玻璃上面的尘埃拂去,“十年了,过去那么久,有些事却还历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