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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姑娘愣神的功夫,成天复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小姑娘——若不是她方才在屏风后面喊的那一声“凝烟”,若只看她的样子,可能都差点认不出人来。
昔日的小姑娘不光是个子长高了,而且面容变得……也愈加娇艳了,也许是近些年生活不再颠沛的缘故,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又平添了几分妩媚,挺巧的小鼻子下,嫣红一点的樱唇正微微张大,迟疑道:“表……哥?”
下一刻,她彻底认出了成天复,一脸惊喜道:“表哥怎么还这么调皮?大清早的是想吓死人?姑母这些日子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成天复默默看着面前已经变成大姑娘的表妹,脸色紧绷。
他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三年不归,回家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赶紧给我回房去换衣服!”
知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凌乱了些,却中规中矩,捂得严严实实呢。
但是方才的误会实在是尴尬,她一时理亏,只能赶紧去屏风处,稍事整理,然后欢喜地走出来道:“表哥,我真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
成天复其实想先问问她,一个闺阁大姑娘为何清晨敞开院门,在如此简陋的地方沐浴,但是想到这个假表妹也是大姑娘了,说话总要留些情面,于是满嘴训孩子的话忍又忍,终于云淡风轻地说道:“之前写的家书里,我不是说要回来接你们去京城的吗?”
这些年来,虽然不得与亲人相见,但是雁书归翰一直未曾断过。
因为有些生意上的事务,他在给母亲和祖母写信之外,会另外给这个香桥表妹再写一封。
初时,不过是些生意上琐碎而繁杂的事情,惹得一直要看的香兰在看了几封之后顿觉无趣,看得犯困,便懒得再看。
到了后来,信里倒是多了些军旅的日常,可又给祖母和母亲她们看的书信略有不同,毕竟给长辈的都是报喜不报忧,绝不会平添亲人的半丝忧虑。
但是给小表妹的信里,倒不必费心粉饰天下太平。寒夜无眠的疾苦,荒漠百里漫漫,往往书信里寥寥数笔流露出来,知晚看完之后,颇有些说不出的意会,仿佛她透过薄薄的纸能看见一个孤寂少年独自立在荒漠城头的情形……
其实仔细想想,虽然他有秦家长辈庇护,但是身在前线军旅之中,连将军都要跟普通的兵卒是一样吃苦,他一个小小的校尉,又岂能免俗?
一封战报,几许嘉奖背后,付出的乃是说不尽的血与汗。
此时再看向又长高了很多的表哥,知晚真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微微一笑道:“虽然知你回来,但也知你要先回京面见陛下。听祖母说她年轻那会儿,若是宫里的庆功宴,最长的能喝个七天七夜。这次边关胜仗不易,我还以为你要在京城里迎宾送客,忙上月余才能回来。没想到你跟生了翅膀一样,转眼就回来了。快!别在这耽搁了,我们赶紧去内院,趁着祖母和姑母刚刚起床,也吓她们一下。”
说话间,知晚想要推着表哥快些走,可猛然想起现在他们可都不是小孩子了。
尤其是表哥。看上去完全是成熟青年的模样。男女之防总是要避一避的,所以干脆又缓了缓脚步,让表哥先行,自己走在后面。
等从东门走到内院,骤然回家的表哥果然闹得一家子大清早一阵的鸡飞狗跳。
姑母桂娘以前一直以为儿子不过是在军队里供的文职,就是给将军们抄写文书,一类的清闲差事。
直到表哥率领部下几次大捷的消息传遍整个大西的时候,她才猛然间发现儿子骗了自己。
他不但不是文职,还没有安守在城中,尽做那出头鸟,贼窟里掏人头的勾当。
这下子姑母的心便开始七上八下,每每听到前线边关吃紧时,便食不下咽,睡不安稳,又在屋里供起了佛堂,每天经文都要诵念几遍,知晚给姑母穿的一串小核桃佛珠,都已经盘出油水来了。
如今骤然见儿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她一时间是喜极而泣,可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担惊受怕,又狠狠地捶打起不听话的儿子来。
得晴站在一旁直拉母亲,说:“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你若再打怕不是又要把他打跑了?”
桂娘这才赶紧收手,拽着儿子入厅堂,去拜见他的外祖母。
秦老太君这些年来身子还算硬朗,只是头发已经全白,看上去愈加的慈眉善目。
她将外孙叫到近前,拉着他的手,细细询问了官家召见他时的情形,又欣慰的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至于王芙的一对龙凤胎,今年正三岁,看见大表哥回来了,也是满院子的疯跑,非要穿戴大表哥带回来的披风,过一过当将军的瘾头。
至于香兰表妹有些姗姗来迟。听到表哥回来时,她还没起床,连忙爬起来,Jing心的梳洗打扮,穿着年前裁剪的新衣衫,花枝招展地来见表哥。
在跟表哥打个照面时,香兰的心都在微微颤抖。
虽然表哥以前便是一表人才的样貌,可是这些年在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