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也并不是这样的。
白池在被程家强行施加不见天日的囚禁之前,是有过那么十几年的自由日子的——尽管那种自由中也包括按照程家为他规划的人生走路,时时处在各路人马的监视下,以及必要时作为帮助两位程家少爷的工具,但白池也对此足够满足。
他甚至可以和两位少爷上同一个高中。白池刚入学的时候,程璟已经高三,成绩常年在荣誉榜的榜首挂着,受欢迎得一塌糊涂。而程瑜那时候才念初三,尽管每天逃课打架上网,在学校无条件直升的体系下也毫无升学压力,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样子。
他们三人,尤其是程瑜与白池,关系颇为水深火热。但幸好程瑜所在的初中部离高中部有一段距离,课间时间也不长,因此白池可以说是度过了个相对平稳的高一。
而一切都是从高二开始变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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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的体育课,时间还没走过正午,太阳颇具有杀伤力。女生们怕晒黑,在树荫下挤成好几团谈天说地,聊美女谈帅哥。男生则不同,可能他们性子里就总有那些躁动不安的因子作祟,只有在晒得刺眼的Cao场上蹦蹦跳跳你撞我碰,一边猴叫一边为了一个球抢得不可开交,才能发泄自己无处安放的过剩Jing力。
离这片喧嚣地有些距离,又区别于女生营地的地方,坐着一股清流。和那些被晒得黑汗水流的男生相较起来,他白净得过了头,头发因为有段时间没去修剪长了不少,身形又有些瘦削,远看着文文弱弱的,端正地坐着看书。
有的人就算是安安静静坐着,都能让人觉出一股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来。白池自认为找了个毫不起眼的角落,又和众多注重考试成绩的学子一样捧着本书,一股子书呆子气息,也没有人会注意他。因此他自然也从未注意到,旁边扎堆的女生时不时朝他的方向投来的目光,和按捺住她们声音的对话。
前额的碎发长得有些挡住视线,风吹过来又时不时挠得发痒。白池有些不耐烦地拨弄了两下,把大部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耳朵。他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同桌站在自己面前,又不说话,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了?”白池问。
他的同桌是个健气型的大男孩,叫陈健,五官长得挺周正,是容易讨女孩子欢心的类型。他看上去刚从篮球场上下来,气喘吁吁的,浑身蒸腾着热气,脸颊也是通红的。
白池看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心将自己的水瓶递给他:“喝口水缓缓,你跑过来的?”
陈健平日里是挺大大咧咧一个人,别说抢别人的水杯喝水这种小事,就是抓别人去厕所遛鸟比大小这样的智障事情,他干起来也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可此刻看着白池递过来的水杯,他愣了两秒,然后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怎么,不想喝?”白池见状,便准备把递过去的水杯收回来。
陈健眼疾手快,一把将水杯接过来握在手里,左手憨憨地摸着脖子,一个一米九的大汉捏着水杯扭扭捏捏,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这……这不太好吧?”
“……有够辣眼睛的。”白池毫不留情地指出,他伸出手,淡淡地说,“觉得不好就还我,别一个劲捏在手上。”
陈健闻言不再犹豫,仰着头吨吨吨一口气把水干了个Jing光。因为在白池的目光下有点紧张,中途他还呛了一下。
他放下水杯,迎面就对上了白池那惨不忍睹的目光,脸瞬间红了个彻底,飞快地把水杯还到他手上:“呃——咳咳,那个……抱歉哈,我渴急了。”
白池默默接回自己的水杯,没说什么。
陈健从白池那双漂亮的眼睛中解脱出来,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正常状态,想起自己所行目的,忙不迭冲白池说:“白池,来帮个忙?”
白池合上书,往篮球场方向偏了偏头:“那个?”
陈健期待点头:“嗯嗯!”
白池笑着重新打开书:“不要。”
陈健抓狂挠头:“为什么!”
白池继续看书,眼睛都不抬:“怕热,而且累。”
“真的,我们只能靠你了,对面那群王八羔子特别不要脸地找了外援,现在兄弟们都等着你,不,是您去给我们找场子呢,老黄刚刚崴着脚了没人替,我这不是火急火燎就来求您帮忙了吗!我喊您声爸爸,不,祖宗!”
陈健见白池仍旧一脸无动于衷,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大手往他柔软的发顶一按,稍稍压了些身体的重量上去,把白池按得一沉,继而又去勾他的肩膀,一下就几乎将他整个人圈在了自己怀里,佯做出威胁的模样:“我劝你乖乖听话从了大爷我,不要不识好歹,否则休怪我……”
白池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清明的杏眼看得陈健把接下来的话忘了个Jing光,发了半天的呆,最后愣愣地说:“……休怪我跪下来求你嘛呜呜呜……”
白池有些无语,他推了推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的陈健:“总之你先起来。”
“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我才……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