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他再怎么赖着不走,每天经受各种恩爱场面的折磨,还是一点接近对方的机会也没有。
他小时候写信要来见他,被他一次次委婉拒绝,甚至有时候写来的信没有回应,也还是继续一封不少地继续写。
后来虞渺终于走出大山里,到A市读大学,面对程屿唯一一次送他去学校的会面后,就遇到各种疏远,但他也始终单方面保持联系……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他定了定神,将身上紧紧环抱着他的人用力地扳着肩膀推开一点距离。
“以前的问题,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几个……不管谁跟你在一起都因为猜忌其他人而互相折磨,直到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虞渺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何倾悦,从程屿的后背贴了上来。
他承认,他没办法狠心地对待虞渺,他也知道做得再多也是徒增伤害,既不会让虞渺放弃,也不会令自己安心,他从小就这么执拗……
带着钻石戒指的手指被捏得生疼,像是立刻就会被扯下来。
车是虞渺叫来的,车上有什么人他自然是清楚的。
他如果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耗这么些日子了。
直到几年后再见他,面对家里的困境,毫不犹豫地提议要被包养……
他现在,并不是孑然一身,他有漫山遍野的果树大部分还没有挂果……
很多事情他以为已经不在意了,大概只是因为没有特定的环境和特定的人出现。
“你和一舟在一起,即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做不到祝福。”何倾
“阿晏……”程屿吃惊之余,感受到对方发抖的肩膀,条件反射就抚上了他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
七座的商务车十分宽敞,内饰高级舒适,灯光却是十分黯淡。
程屿无力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一时之间,二人之间凝聚起来无形的距离感。
虞渺的话一出口,程屿立刻想到了什么。
后来胎儿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他们三个人
这是礼晏憋了一年的话,日思夜想,无数次深夜从噩梦中醒来,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他们三个人打完架之后,互相挂着彩,面如菜色地坐下来谈,然后谈崩了。
礼晏精致的脸庞上,深黑色的眸子抬起来瞪着程屿,眼眶泛着红色,“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接受我们的道歉,然后赶我们走。”
这时,远处明亮的车灯扫射过来,一辆商务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两人将程屿结结实实地困在了身体中间,炙热的体温和心跳即使隔着厚厚的冬衣也传递给了怀里的人。
“屿哥,我们上去吧。”屿渺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就将程屿推了进去,自己随后就坐在他旁边,关上了车门。
等对方平静下来,他才发现车里居然还有另一个人。
他被算计了。
微卷的深棕色头发柔软地落在他的脖颈旁,带起一阵酥痒,熟悉的声音哽咽而透着哭腔,“程屿……对不起……”
只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立刻就被他压制了。
何倾悦面无表情,嘴角一直抿着,像在辛苦地忍着什么,“我……也想说对不起。”
而虞渺的言外之意……
他反手拽开了虞渺捂住自己的手,大口地吸着气,咬紧牙关扫视了车里的一圈人,“你们是不是疯了?!”
“我……”他嘴巴刚刚张开,就被冰冷的手掌捂住了。
直到虞渺偶然接到消息后丢下工作,独自赶到博览会终于远远地看到了程屿和霍一舟谈笑风生的身影。
程屿沉默了。
他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这样不停地拉扯下去……他想都不敢想!
又坐在了一起,互相冷嘲热讽了一番,何倾悦被挤兑得厉害,不过还是达成表面合作开始四处搜罗程屿的消息。
他这才想起来,虞渺还在他的身后,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呼吸落在脖颈,“屿哥,你今天乃至以后……一个人也赶不走。”
所以,他也想通了,与其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让其他人加入。
但是,即使做到这个份上……
宽敞的商务车此时变得异常逼仄了起来,他又有了一年前那种远离这一切的冲动。
他穿着英伦范的深灰格子大衣,黑发修饰得短短的,让原本亲和的俊颜多了几分利落,下颌紧绷,喑哑的声音干涩而压抑。
他收拢五指,钻戒硬质的金属在掌心里刺得微疼,他甚至想过干脆跟霍一舟结婚,彻底击碎虞渺的念想。
他指节泛白地一把攥起程屿的手,”你和霍一舟在一起,就不要其他人了。”
程屿一上来,就被人从旁边紧紧地搂住了。
“一年前你什么都没说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消息也没有……所以我们就商量了一下,冰释前嫌了。”礼晏垂眸,又悄悄地搂住了程屿的后腰。
他抬手抹了一下脸,让自己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