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死了。
尸体就横在陈燃面前。
陈燃俯下身,拿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身子还是温热的,但已经没了呼吸。
身着浴袍的老虎坐在一旁,看着陈燃一连串的动作,悠然自得地抽着烟,死了。我试过了。
怎么处理?陈燃压下喉间的异样,低着嗓子问。
像上次一样,扔海里吧。老虎掐了烟,烟头扔在许怀的脚边,一边脱睡袍,一边拿脚拨了拨许怀满是淤青的手臂,语气和这缕将灭的烟一样淡,是个美人儿,可惜了。
好。陈燃紧紧握住拳头,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老虎换好衣服,走出酒店的房门,回头看了一眼。陈燃跟在他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也回头看了一眼。
女人安静地躺在血泊中,浴巾下的躯体不着寸缕,露出引人遐想的线条。
陈燃把老虎送上了车,转身回了酒店的房间。
他熟练地从身上摸出一副手套,细心地替许怀穿好衣服,慢慢感受着对方体温的消逝。
一个小时后,他开车到了海边,从后备箱里搬出许怀的尸体,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许怀漂亮的脸上泛起诡异的青色。
略带腥气的海风从他耳边吹过,他抱着伤痕累累的她一步步走进大海,然后亲手,把她扔进了大海。
许怀很喜欢海,几乎每年都要去一次。
没想到今年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海里。
他做完这些以后,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车上。裤脚滴滴答答地淌着水,脚下的垫子shi了一大片,空调温度太低,冷风吹得他瑟瑟发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开关在哪里,低着头去看,竟然在角落里发现了许怀上次掉在他车上的耳环,难怪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掉在了这里。
他把那只耳环握在掌心,拿起手机给老刘打了个电话,许怀死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燃十分暴躁,等等等,再等下去,他就跑了。
陈燃依然暴躁,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件事。许怀的尸体在临海路第三个路口下来,靠近桥头的这里。
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让打捞队轻点。
陈燃带着两个人很快替老虎收拾好残局,去了公司报道。
一路上都有人喊他燃总,往日里听没什么,今天再听陈燃觉得这个称呼布满了鲜血,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间公司是老虎名下的产业,表面上是做药材生意的,其实内里走私、贩毒、洗钱什么都干。
陈燃十五岁就跟了老虎,在街头打打杀杀,无数次死里逃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陈燃并不是他的本名,做卧底太多年,他已经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
但没关系,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在他看来,编号和陈燃没有什么区别。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陈燃两个字也是院长随便取的,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和父母。
他当警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但警校还没毕业,陈燃就被上司送进了这个帮会。
他坚韧聪明又会演戏,演到最后,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谁。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许怀是他在孤儿院唯一的朋友,她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很早就被一个富裕家庭收养了。
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见面。
陈燃后来从警校出来跟着老虎,竟然在一个局上看到了许怀。
他很奇怪,自己竟然能认出她,并且还能说出她的名字。他更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老虎察觉到他的目光,看上了?
陈燃否认。
看上了也没用,老虎又说,看到她身边的那个老头子没?她可是老头子从小养到大的。
老虎今天就是来和他口中的老头子谈生意的,老虎走毒要借老头子专门的运货渠道。
老头子胃口很大,张口就要五成的利。
老虎皮笑rou不笑,老爷子,我手底下的兄弟们可都靠我养着呢,咱们也不是做的一次性的买卖。
老头子笑而不语,手在许怀的腰上摩挲。
行,老虎站起身,任老,五成就五成,第一次算我孝敬您的。日子还长嘛,这之后,您可得给我和我手底下的弟兄留口饭吃。
老头子轻轻点了点下巴。
老虎的情绪忍到进门的那一刻。回公司就掀了桌子,妈的,给脸不要脸。他双手叉腰,泰国人联系了没有?
他们说一周后出货。
行。老虎走回办公桌,坐了下来,停了片刻重新开口,老头子这条线,我们一定要拿到。
嗯。陈燃的脑中闪过许怀的脸。
老头子有两个儿子,一个抱着金汤匙出生的,一个私生的。一个体体面面地读书搞科研,另一个跟着老头子后面摸爬滚打擦屁股。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