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汹涌,一簇簇雪白的浪花滚着浑黄的河水激烈拍打在沿岸礁石上,巨响声震耳欲聋,磅礴的气势夹杂着河道湿风扑面而来。
&&&&就在这条桀骜不驯的河流上,一道宽长惊人的铁灰色河坝,仿佛天神安放在洪流中的巨大石碑,直直矗立在汹涌的河水中,数百道流水坝孔中源源不断流泻出浑黄滚白的水流。原本气势汹汹的河水,在经过河坝的水孔后,也逐渐平复下来,流速减缓,依然壮观,却不再凶急。
&&&&千玥也曾无数次见识过现代大型的拦水河坝,用她的眼光来看,这座河坝称不上多美,但在古代,单凭人力就能在凶急的水流中修建如此大规模的河坝,同时还要兼并拦水、阻流、导流等等多重效用,已经很不容易了。
&&&&五年时间,如此大工程,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但想想河坝建成后所带来的好处,这些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走下高坡,前方城池已然在望,城内张灯结彩,人头攒动。
&&&&城守官员、河坝修建的各路人员、城内百姓早已经翘首等候多时,远远看到君驾的影子,立刻下跪行礼,高呼声与河流的浪涛声混合在一起,颇有几分震撼人心的感觉。
&&&&天战王亲自下轿面见臣民,战景文、楚邦国等人陪同,战无极作为守卫人员自然也得陪着,千玥却没这个耐心,便与雪贵妃等少数几名女眷,先去了住所的行宫。
&&&&外头是怎样的热闹,千玥没兴趣,按照天战王的行程,明天休整一日,后天早上参加典礼,再后天视察河坝,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若楚青霜打算动手,也势必在这两天之内!
&&&&十月二十一,吉日,宜落定。
&&&&喧天锣鼓震天响,大红喜绸挂满城,满眼红色,满眼喜色。
&&&&金黄的华盖铺满了整条街道,士兵们精神抖擞的守在路边,百姓换了新衣,笑容满面,空气中回荡着乐曲的声响,一片喜气洋洋。
&&&&祭天礼台就搭建在宽敞无比的河坝平台上,雕龙刻凤的梁柱,红绸随河风飘扬。
&&&&天战王为首,战景文其次,楚邦国、蒋流等等一众臣子紧随其后,楚青霜则单独站在一旁,人人都是一身正装,一脸严肃,祭天地,拜河神,长长的唱喏声飘扬在河道上,百姓们凝神细听,一脸又兴奋又满足的神色。
&&&&他们这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大人物?不但有文武官员,还有太子、王妃、贵妃,甚至是君王,一次都见全了,岂能不兴奋?
&&&&正是太兴奋了,所有人都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于是拼命往前挤,使得维持秩序的士兵分外吃力,偏偏又是大好的吉日,谁也不敢出口责骂,只好咬着牙拼命维持。
&&&&“咚咚——咚咚咚——”激烈的锣鼓声敲响了,声声沉沉,与汹涌的波涛声混合在一起,狂烈的仿佛要击破云天。
&&&&这样的鼓声里,天战王站在金黄的案桌前,一脸肃穆的接过火烛,将他亲手写来祭河神的祝文焚烧,灰烬被河风吹散,飘进河中,象征着祝文被河神收去。
&&&&这是整个祭典的最后一道仪式。
&&&&千玥站在队伍里,一边打哈欠一边不耐烦的扯着头发上乱七八糟的首饰。因为是很正式的祭典,她就算没成婚,也是被戴上了一整套王妃品阶的冠饰,足有好几斤重,压得脖子都快断了。
&&&&这该死的祭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千玥又是不耐又是无聊,眼睛到处乱瞟消磨时间,却突然发现,正对祭台的一座楼宇窗隙间,隐约闪过一点寒光,还没等她细看,却又不见了。
&&&&快得像是她的幻觉。
&&&&千玥眉头都没来得及皱,本就激烈的鼓声突然间变急了,声声直冲耳膜,连天战王拔高的喏唱都听不见,就在这时,“嗖——”
&&&&一支犀利寒光直冲天战王而来!追云逐月,气势汹汹。
&&&&“有刺客,护驾!”士兵之中顿时爆出一声大吼,数名被特意安排在天战王身侧随行保护的飞鹰高手,立刻一个猛扑,将诧异回头的天战王扑到在地上。
&&&&案台被倒翻,上面的水果、五禽全滚落在地上,只听见“锵”的一声闷响,冷箭破空,几乎是擦着天战王的头顶扫过,钉在翻到的案台上。
&&&&“啊……”
&&&&“陛下,陛下……”
&&&&“有刺客,快护驾!”
&&&&原本井然有序的祭典,霎时间乱成了一团。
&&&&文臣惊慌失措,武将们手忙脚乱,各方惊动的士兵怒吼一声冲了过来。百姓中哗然、惊呼、尖叫,看到那支寒光冷厉的箭,吓得惊慌而逃,连维持秩序的士兵都被撞得东倒西歪。
&&&&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怒吼声,惊叫声,哭喊声,还有被推到踩踏人的求救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