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不是又回来了。我都闻见你家有动静啦!”伴随话音,一个身着白色布衣常服的年轻人挑起门帘探了只脑袋进来。
鸿渐是李玄黎的表字,当初吴尽夏寄希望于他身上,望其能同茶圣陆羽一般写本《茶经》光耀名门,才为他取了这个名字。
她一听,了知是李玄黎的熟人,便起身问道,“敢问这位儒生与我家玄黎是何关系?”
“你家玄黎?那你与我家鸿渐又是何关系?”年轻人不答反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对生人的排斥。
吴尽夏笑了笑,躬了躬身:“我是玄黎的兄长吴尽夏,不知他曾与你提起未提起过。”
“哦哦哦,您便是那个名动整个长安城的白匚楼楼主吴尽夏?鸿渐总与我讲起,您可真是个厉害人,幸会幸会。”
年轻人收回了戒备,“在下是鸿渐的同窗好友吴理真,就住在隔壁,刚刚听到声响还以为他归家又回了呢。”年轻人报上了名号,回躬道。
呦呦呦,难道是茶祖“甘露大师”空降了!吴尽夏觉得神奇,一个被寄托希望的茶圣与面前这个与茶祖同名的年轻人同窗同邻,还真是有缘分呢。
“同为吴姓,你我不用见外。”吴尽夏客气道,脸上的笑意未减。
“好说好说。鸿渐没有与您一同归来吗?”吴理真环顾四周未发现好友身影,于是好奇问道。
吴尽夏手上示意吴理真到堂屋坐下喝茶,“路上偶遇才知他有这么一处私产,闲来无事所以过来瞧瞧。我一身孤勇惯了用不得人陪,便让他回家去了。”
她顺手点燃了茶桌旁边的小炉,灌了一壶清水放在上面。“我见大门未开,小哥是如何过来的?”
吴理真嘿嘿一笑指着堂屋紧靠窗口下的一块一米见方的活动木板说道,“这个乃河房的一个特色。您过来瞧瞧,掀起这木板顺着石阶下去就是河边,专门为下河淘米洗菜、浣纱浆裳特意设造的。”
说着踏下石阶又虚扶了一把吴尽夏。“虽与鸿渐做邻里,但走大门委实太远了,我就在这搭了个木板子,方便他我走动。”
吴尽夏看着两家石阶上横着一块大木板子,好奇地上去走了走。
在秦淮河边能看到最原始的河房模样,确实让她有些惊喜。一时间感慨李玄黎终究是大了,购置起房产来都这么的得心应手。
“我就随了鸿渐称你一声兄长吧,您可介意?”年轻人朗声问道。
吴尽夏摆了摆手,嘴上回了句“不介意”。
吴理真见吴尽夏脾性随和,顿时有了好感,于是盛情邀请她至自己家食晚膳。“今日新钓的河鲜,兄长别嫌弃,同我回家一起食吧,省的自己再生火下厨。”
听到这话心里乐开了花,正愁晚饭无归宿的她连忙应下:“那就叨饶了。”下厨,简直太难了。
夜幕降临,吴理真蒸好了一盘河虾,又烹了一条肥美的鳜鱼后,才落座与吴尽夏准备开饭。
吴尽夏闻着糖醋鱼鲜美浓郁的味道,连连赞叹好手艺,饥饿驱使她拿起筷子便向鱼rou开弓。
“建溪兄,你在家吗?可曾见过我兄长?”筷子未落在鱼rou上,院子里先传来了李玄黎的声音。吴尽夏连忙起身出去迎着,只见李玄黎满脸焦急忧心,几颗粗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吴尽夏怕是长安城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问道;“你怎得来了?出何事了?”
李玄黎看见眼前人手里正拿着筷箸,便知是来好友家里蹭饭来了。当下放松心中恐惧不安,人却踉跄地差点跌倒。
紧步跟上来的吴理真一把扶住他,又嗔又怪道,“你这般急干什么,兄长又不会被抓。瞧你这虚弱样儿!”
吴尽夏心虚:我是真的要被抓啊,没,没毛病。
待三人落座食案前,李玄黎呼吸才平缓下来,恢复成一副白衣卿相模样。吴尽夏盯着肥美的鱼rou也失去了兴致,放下筷子等着李玄黎传来噩耗。
“长安那边无事,你莫要担心。我怕你自己一人不会做饭,又担心你被建溪突访然吓到,所以过来瞧瞧。”李玄黎故作淡定说着,瞧了瞧一桌餐食,又有些不好意思。
吴尽夏听到长安无事四个字后,便长舒了一口气。
盘了腿换了一个随心所欲的姿势往食案前挪了挪,拿起筷子便向微凉的鱼rou夹去。“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阿黎你也太不放心我了,看我这不是有吃有喝有人陪的嘛!”嘴巴抿着鱼rou,说话间还不忘剔出了一根鱼刺。
李玄黎也是苦笑。
原先不知道吴尽夏是女儿身时,她长途跋涉远去千里之外的神医处求学,自己都没放在心上过。
如今才走了半天,他便满脑子担心她吃喝住行是否习惯。他摇头: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坐在旁侧的吴理真仿佛嗅出了什么奇怪的情愫,盯着李玄黎的眼神有些异样。转而又望向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吴尽夏,好笑得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中疑惑。
一桌三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的也越发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