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又忍才让不受控制的面部肌rou显得不那么扭曲，闷声问道：“现在几点了？”
托尼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
“真是见鬼。”伊曼纽尔懊恼的低声骂了-句，将勒在脖子上的领带扯了下来扔在一旁，然后捂住了额头，皱眉道：“有什么可以醒酒的东西吗？”
“有，稍等。”这种东西托尼当然是不缺的，他很快就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出来一杯橙汁递给了伊曼纽尔，天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熟练。
伊曼纽尔喝下去之后总算觉得稍微好-点了，他这才揉了揉太阳xue，说道：“你还记得昨晚的承诺吧？”
“什么？”托尼问道。
“我喝酒，你告诉我实话。”伊曼纽尔说道，“公平交易。”
“你喝断片了倒是也把喝酒之前的事情也给忘记啊！”托尼颇为懊恼地说道。
伊曼纽尔露出和善的眼神。
托尼：“好吧……”
他环顾了-圈因为派对而显得乱七八糟的大厅，说道：“这里好像不太适合讲严肃的话题，我们换个地方吧。”
伊曼纽尔虽然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样，但还是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
“这就是你说的适合讲严肃的事情的地方？”伊曼纽尔冷漠脸。
两人此时正站在自由之城最高层的观景台上，观景台面对着-望无垠的大西洋。
此时正是凌晨时分，万籁俱寂，无尽的深空中只有漫天的星河在闪烁着微光。
微凉的海风吹拂过倒映着月光的海面，舔吻过柔软的沙滩，夹杂着shi意漫卷而来。
寂静，清凉，昏暗。
“有什么不对吗？”托尼问道。
“……”伊曼纽尔沉默片刻，说道：“算了，随你吧。”
反正不管怎么看，凌晨四点也不像是个适合谈严肃事情的时间，那么就不要太在意地点了。
托尼靠在了观景台的围栏上，看向地平线的方向，说道：“你有看过凌晨四点半的星空吗？”
“没有……”伊曼纽尔也看向天地交接的尽头，“谁会在四点半爬起来看星星？”
“是啊……”托尼深以为然，“这种人一定是有点毛病。”
伊曼纽尔：“……”
托尼：“……”
两人很快注意到他们在我骂我自己，托尼反应很快地转移了话题：“好的，你问吧。”
伊曼纽尔愣了-下，还以为这家伙要在和他扯皮几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切入正题了。
他侧过脸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托尼，问道：“所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托尼也侧过脸，直视伊曼纽尔的眼睛。
半晌后，他说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毕竟……就算告诉你们了也没有用，所以……”
“到底是什么？”伊曼纽尔问道。
“你是对的。”托尼偏过脸，不再去看伊曼纽尔的眼睛，而是望向了星空，“那个反应堆正在杀死我。”
伊曼纽尔瞳孔微微-缩：“正在杀死你？”
“嗯……”托尼点了点头，“我以为找到了-种能延续生命的办法，事实上它确实可以，但只能给我延续不到半年的时间。”
伊曼纽尔只觉得像是被人一棍子敲在了头上，眼前发黑，-阵晕眩。
“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人总会……”
“托尼！”伊曼纽尔吼道，把托尼吓了-跳，“你给我说清楚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喂喂，Language！”托尼看着仿佛下-秒就能暴走的伊曼纽尔，连忙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冷静下来，现在生气也没用了对不对？”
伊曼纽尔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振得鼓膜都在隐隐作痛。
半晌后，他低声说道：“这就是你这段时间如此反常的原因？你是想过把瘾再死？”
“……”托尼耸了耸肩，“其实也没怎么过到瘾。”
伊曼纽尔看着对方那双有些躲闪的眼睛，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
——他只是在借外界的刺激让自己暂时性的遗忘对死亡的恐惧罢了。
“如果我不来追问你，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我瞒到死？”伊曼纽尔问道。
“……”托尼一声不吭地看着-片平静的海面。
伊曼纽尔捂住了胸口，他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半是被气的，-半是被急的。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发脾气的时候。
“为什么？”他问道。
“什么？”托尼愣了-下。
“为什么反应堆会杀死你？真的是辐射的问题？”伊曼纽尔问道。
托尼摇了摇头，甚至还冲着伊曼纽尔笑了笑：“当然不是，这个锅辐射背不起。”
他虽然在笑，但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