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怪她,毕竟凤九仪这个人向来表现得很偏心,偏心到思远自己都无法觉得理所当然的地步。
因为思远,卉迟受罚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一次次都更严重,最严重的那晚,凤九仪一丝情面也不留了,竟要将她逐出师门。思远那时正在闭关渡雷劫,对此事并不知情,但当她下山时,同门弟子都在沸沸扬扬地谈论此事,据说那晚电闪雷鸣,卉迟师姐在凤九仪门前跪了一夜,被大雨浇了个透,凤九仪这个狠心的人啊,不仅不心软,甚至还动气到将本该思远承受的雷劫引了一部分到卉迟身上,将她劈得摇摇欲坠,卉迟师姐竟还坚持要跪。
这件事奠定了凤九仪宗门一霸的地位,尽管可能夜卉迟做人不行,经常害人,但能将这样的祸害整治得这般厉害,着实让人内心畏惧。
九华仙尊,实非凡人呐。
或许是魔种也说不定?毕竟能心冷到这个程度,确实也不像正道人士了。
那些风言风语从来不敢传到凤九仪耳朵里过,也不知怎的,明明是被区别对待的受害者,卉迟师姐每次一听到有人背地里说凤九仪,必要摩拳擦掌上去打一架,好似见不得凤九仪有污点一样,可明明
她们这一门,着实让其他人看不透。
思远忆到此处,不禁觉得好笑,魔种?凤九仪从年少时便进山修行,是陪着掌门把宗门建立起来的,谁入魔她都不可能入魔,更何况自己的娘亲还是她的小师妹,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这些人真的疯了,怎么敢怀疑师尊呢。
若真有这层身份,宗门覆灭后师尊又为何不回到原处,反而仍在人间逗留。
这说不通。
她放下心来,存心想逗九仪开心,便拿这件事出来当谈资:师尊可知,曾经师兄弟们在背后都是如何谈论你的?
凤九仪此时将障术撤掉,闻言眉头一挑:说我是魔?
思远笑道:原来师尊早已知道,静姝姐姐同我私底下都在笑这件事呢。
她假装不经意提起静姝,实则是想拉近距离,毕竟静姝是凤九仪心腹这事,无人不知。
是就是吧,你介意?九仪打开门,一股轻寒之气涌入,倒叫她冷静不少。
我思远没料到她毫不避讳,甚至还主动接过去,一时间倒摸不准是真是假。
她毕竟从小生在正派,对妖魔还是对立态度。
还没等她想好介不介意,凤九仪已走了出去。
那背影慢条斯理的,如柳条晃荡一般悠闲,却也形单影只,带着些叫人内心一跳的寂寥。
寂寥的凤九仪回到阿漠身边,探探她的状态,立时眉开眼笑了:很棒,再坚持几个时辰,叫周月带你买糖吃。
阿漠微弱地喘着气,听了她的话仍是勉强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她已坚持过最难的那一关了。
周月蹲在旁边,仗着没人看着,已没了大小姐的样子,她望望九仪背后,没看到那个女人,想是走了。她才大胆问道:凤师父,那个人是你徒弟吗?
九仪陪她坐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的脚尖,以前是。
诶周月敏锐地闻到八卦的气息,好奇地捡边边角角的问:你以前被男人骗和这个有关吗?
她这问题问得不太凑巧,一来九仪忘记了自己编过的瞎话,二来夜思远刚刚整理好思绪过来,刚一迈进来就听到这句话。
九仪沉yin不语,她实在编不动了。
思远则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过来挨着她坐下,一时没人回答周月的问题,庭院里显得有几分尴尬。
思远托起腮,长发从指尖滑落,示意她:继续聊呀,什么男人?
她摘了面具,周月第一时间并没能认出来,但不妨碍她被惊艳到,思远的美是那种传统言情文里常见的纯粹的,纯洁的美,她自身的气质又为这份美加上了点冷感,正如周月第一次见她内心闪过的感觉:好似落了雪的松柏。
她于是恍惚了几秒才磕磕绊绊回答道:在说凤师父来这里之前被坏男人骗身骗心的故事
思远平静地看向九仪,九仪对此的回应是仰头看天。
别问她,问就是人设。
周月回过神来,懊恼地一拍脑袋,怎么能把别人的秘密说出去呢,真是嘴上造孽。
她兀自后悔着,这边思远牵过九仪放在膝上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牵紧,九仪奇怪地看向她,想要抽回手,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握紧了,几乎是十指紧扣,叫九仪倒也不好挣脱。
方才师尊说假若自己是魔,我是否介意的问题,我想清楚了。
她似下了很大决心:是魔也不如何。
可是我真的是魔。九仪纯良地看过去,语气玩味地好似' 我家真的有头牛' 。说完后,她便不再抽手,等着思远自己松开。
系统做事绝对缜密,一个修仙门派的长老,有何立场和缘由毒害门内弟子,东窗事发后还能天衣无缝地消失呢(本来计划是趁仙魔大战假死抽离此间世界),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