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回宫后心境难平
赵祯就在这万般悲苦之中,又给押解着走了两天,这一天他正躺在货箱之中,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呐喊:“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牙迸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赵祯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暗道真的是惨,哪想到这清平世界居然也有人劫道,要说自从自己即位,断断续续也有些小暴乱,比如说沂州王lun,光化军邵兴,还有贝州的王则,最可恨的便是那王则,官军在城外架设了高楼,查看城中情势,叛军也在城头设了个棚子,在那里与官军大眼瞪小眼,名曰“喜相逢”,可是那些反叛造乱的都已经平定下去了,怎么这里居然有贼人打劫?自己倒是与那剪径的强盗“荷花出水喜相逢”了,也不知倘若那些绿林好汉发现了箱子底的自己,会如何对待?自己若是说出乃是当今赵官家,他们会礼敬自己么?还是会像苏霜枚那般,想着奇货可居,所以格外地戏弄自己?
耳听外面已经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赵祯躺在这活棺材里面,眼睁睁束手无策,到最后苏霜枚这一方显然不敌,有人招呼着赶起这辆装着金贵物品的马车便走,因为车子跑得急,赵祯在里面颠了个七荤八素,最后车子停住了,两个人将上面的货品丢出去,打开棺材板将绑得仿佛木乃伊一般的赵祯架了出来,挟持着他继续往前走。
赵祯双足被缚,哪里走得了路?少不得给他们拖着走,那两个人还骂骂咧咧:“怎么这么沉?真不愧是个万金之体的人物,这份量简直好像个铁坨子似的,拴个绳儿丢到江里能当船锚用。”
赵祯欲哭无泪,我也不想啊,然而两只脚都给绑着,我又能如何?当真是莫大的冤枉,其实这些天饮食少进,已经轻了许多哩。
就在这时,只听前方有人口念佛号:“阿弥陀佛,你们都不要打了,俺八十一门总门长普渡普群生在此。”
普渡的名望何其的高,纵然不是武林中人,也多有听说过他的大名,此时他的名字一报出来,登时群情惊恐,那两个架着赵祯的强人震惊之下,手一松便让赵祯自由落体跌落在地面上,好在那地上厚厚的都是草,赵祯如同一截木桩般扑通栽倒,倒是没有摔得太疼。
周围的人纷纷跑路,赵祯心情一松,普渡来了啊,自己总算是得救了,然而就在这时,苏霜枚匆匆来到他的身边,将他口中的毛巾一扯,赵祯暗道,真粗鲁,苏霜枚你也有这样急躁的时候啊,赵祯刚想说“普老侠客,朕在这里”,就见苏霜枚捏开自己的嘴,将一枚药丸便塞了进去,然后又取出一条皮带,紧紧扣在赵祯的嘴上,赵祯只听耳边咔吧一声响,仿佛是锁头锁住了一般,做完了这些,苏霜枚也撒开腿跑了出去。
人群之中有一个人,两条白眉毛,一看这情形,赶快奔到赵祯的身边,扶起他来首先割断了绳索,口中说着:“官家受惊了,微臣接驾来迟还请恕罪。”然而当他看到赵祯嘴上勒着的皮带,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东西紧紧勒在rou里,最可恶的是两段有个搭扣,扣在了一起,上面还镶着一把铜锁,本来倘若单单是一条牛皮带,自己挥刀割断了就是,然而官家的玉体不能有任何损伤,倘若这一下划伤了半点皮rou,可就大大的麻烦,至于这锁,自己行走江湖可惜没学过撬锁,还要等别人来才好。
赵祯却已经等不及了,他“呜呜”地叫着,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指着自己的喉咙,徐良此时得见仁宗皇帝,心中一块大石头已经放了下来,想着就算还有什么麻烦,回头慢慢解决也就罢了,当前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官家,只要找到了赵祯,最紧要的事情便已经解决了,于是便安慰道:“官家且不要着急,回头等找到了冯渊房书安,让他们来开锁。”
赵祯一只手抚着喉咙,眼巴巴望向徐良,暗道徐侍卫,你哪里知道那苏霜枚方才临去的时候,不知给我喂了什么药,如今这喉咙火烧火燎地疼,那药丸恁地大,现在还卡在喉头,口水融化了药丸,那药汤火辣辣都往喉咙里灌呢。
这时匪徒逃亡散尽,或者就是已被擒拿,只见冯渊笑嘻嘻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徐良一见了他,便骂道:“臭豆腐你可是逍遥得很,众位兄弟都在这里忙,偏你躲了清闲,你快过来看看这锁头是怎么回事?”
冯渊赶到赵祯近前,一边开锁,一边还不忘了分辩:“三哥你又冤枉我,我哪里躲清闲?要不是方才我学了普老剑客的说话,那班人哪里散得这么快?还有一阵要打哩!啊呀,这是个千机锁,我这个能耐不是很好打开的,回头问问房大哥行不行。”
徐良催促道:“还不快去找房书安,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赵祯看着众人围着自己一阵忙乱,虽然那种众星拱月的安全感渐渐地回来了,然而喉咙里却越来越疼,他直着脖子勉强啊啊地叫了两声,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半个月后,东京城中的皇宫里,赵祯头上缠着一条白色的手帕,一脸病容躺在龙床之上,几名御医轮流诊脉,又查看他的喉咙,然后便来到外间,嘁嘁喳喳地低声商量。
这个时候,忽然太监一声呼喊:“皇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