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土,看上去就像这片密林从没有人来过一样。
痕迹清理完后,明肃又指挥着沿树林的边缘地带挖了一圈陷阱,又命令士兵们砍下毛竹削成尖利的竹签,在树林更深的地方密密的插好了,再铺上树叶伪装好,如果乱兵想硬闯进来,腿脚就会首先受伤。
宁越帮着士兵一起削竹签,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明肃。这是她梦里见到的地方,是明肃会遇到危险的地方,也将成为她和他并肩迎敌的战场。这让她隐约有些兴奋,嚓一声把防身的匕首拔出鞘,对着渐渐发白的天光看了看。
她需要更趁手的兵器,匕首太短了,只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用来防身。
宁盛缩在边上,怯怯地抓住她的衣襟摇了摇,低声说道:“二叔,要是疆州人很厉害的话,我会不会死?”
“有我在,就肯定不会。”宁越笑着把匕首抛给他,“给你,待会儿让你蒋平叔叔教教你怎么用。”
宁盛拿着匕首有些不知所措,但这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很好,让他瞬间想起了早逝的父亲。他又把宁越的衣服抓紧了些,心上一阵惭愧,他白天才跟她闹了一场呢,可是她竟然把匕首借给了他,她根本不像母亲说的那样是个坏人。宁盛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也许母亲说的并不全是对的。
密林靠山的一面被清理出一条小道,明肃大步走过来说道:“万一情况不妙,你就带着你侄子从这条路上山,翻过山有条小路能回边州,蒋平认得路,到时候我让他带几个人护着你。”
宁越笑着转脸看他:“让蒋平带走宁盛就行,我留下跟你一起。”
明肃心头一阵异样,他们才认识几天,但他对她却有一种很熟稔的感觉,而且她竟然这么仗义……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重重地揽了她的肩,道:“好兄弟,咱们同生共死!”
宁越的笑容停滞了一息,兄弟?谁要跟兄弟同生共死!
宁盛赶紧低了头,满心纠结,这个男人搂了姑姑哎,回家以后要不要说?
明肃很快松开手,正要走时却被宁越扯住了,她笑笑地说道:“我还没有兵刃呢。”
明肃解下了自己的腰刀:“这是我投军时父帅给的,给你吧。”
宁越双手接过,刀沉甸甸的,把手上镶着红宝石和绿松,刀鞘更是华美,一看就是宝物。她嫣然一笑,轻声说道:“你们从军的人,若是将来成亲时向未婚妻子下聘,会不会也用兵刃?到时候你会不把向我要这把刀送给你未来的妻子?”
成亲?明肃怔了下,脱口说道:“成什么亲?我不成亲,这刀送给你!”
他可从来没想过成亲,他对女人的全部认知都来自他的姐妹们,她们吃的少,走得慢,风一吹就倒,像个纸糊的美人灯,他这样的汉子才不要沾上这种麻烦。
宁越把刀挂在了自己的腰间,笑得轻倩:“好,那我就把这个当信物了,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件信物。”
信物?明肃本能地想到,信物似乎是男人跟女人之间才用的上的东西。他动了动嘴唇,正想说这词用的不对,却突然看见她嫣红的唇。手心突然痒了起来,他想起了昨夜触到她红唇的感觉,莫名一阵颤栗。
明肃扭头就走,一直走到看不见她的地方才坐下来,心里砰砰直跳。他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对,但是究竟哪里不对?他想不出来。
傍晚时分,第二批乱军接近了密林。树林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乱军没发现里面藏着粮队,很快朝着边州的方向去了。
明肃从瞭望的树上跳下,拧紧了眉。乱军去的方向是边州,他们大概是去抢粮抢钱的,那边有他的父帅和家人,他很担心。
一只柔软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宁越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别担心,你守住粮食,就是帮了边州军。”
心跳突然加速,明肃不敢回头,飞也似地跑开了。
他在没人的地方坐下,脑中一片混乱。这大半天他都没敢看她,也没敢找她说话,然而越是看不见,越是心里念想,越是牵肠挂肚。他以为是大战在即担心她的安危,然而刚刚她那么轻轻的一碰,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不仅仅是担心她的安危,更要命的是,他竟然一直想着他。
一个男人整天想着另一个男人,这算什么?
他突然想起大兵们私底下说荤话时经常提到的男风,顿时心里一凉,完了,完了!以后再不要见她了!
入夜时,第三批乱军从密林边上经过,这一拨足有上千人。叫骂声、吵嚷声,还有被乱兵挟裹的百姓哭叫哀求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冲击着林中埋伏的粮队,宁越抿紧了嘴唇,面沉如水,之前的她,大概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死去的吧。
士兵们没吃没喝固然值得同情,但是把刀剑指向原本应该守护的百姓,那就无法容忍。
就在此时,她听见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进树林,搜!”
宁越猛地站了起来,是昨夜梦中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自己忍不住发笑,我为什么会写了一个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