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香顺着空气钻入鼻尖,隔了院墙,欢歌yIn语仍隐约可闻。
夕尘躺在木板上,淡望着涂抹粉彩的屋顶出神。
琉璃颜强撑着一口气,在死前将他卖入了欢馆。意料之中的事。
秋霜阁,小倌,卖得二十两银。
老鸨挑剔他“年纪大,且长相俊则俊矣,失了纤柔”,又恐他是武林人士,往后会有祸事。却被琉璃颜一番说辞挡了回来。
“欢娘岂不知有些人偏好这一口么?瞧瞧他这身气质,配上这天人般的容颜,不知该引得多少贵人征服之念大起呢!欢娘该知道越是贵重、难笼络的客人越喜欢猛犬的道理。”
“至于武林人士呵,欢娘放心,这武林上几乎没几个人认得出他。”这确是实话,“何况我已经把他废了,没人会找他,更没人会救他,等在这里待些日子呵呵,欢娘是对自己秋霜阁的调教手段没有信心么?”
“这话说的!我秋霜阁放在江南或京城或许算不得大楼,可姑娘既然来这里卖人,便该知道我做得是什么路子的生意!好,二十两,这人我欢娘收了!”
什么路子的生意?不要雅致,不谈情愿,秋霜阁命名比一般欢馆更清雅,实则行事比一般欢馆更极端,尤其那兴致特殊的,亦或要求低调、做些不便宣扬的聚会的,专爱找上这里。论调教人的手段自然也更狠些。
老鸨抱怨二十两银子出手的嘀咕仿佛还萦绕在耳畔,早被搜了身以防自尽,夕尘浑身空乏,暗忖自己连咬舌的力气都无,谈什么自尽?微合眼,遮去眸中晦涩。
不是不知接下来会有何种屈辱,不是无感于羞耻和痛楚,但常年寒剑打磨的坚韧心性,断不会就此屈服。]
更不会软弱的一死了之。
便是地狱般的折磨又如何?不过当做受刑罢了。琉璃颜道yIn花指无解,夕尘却不认同。他自身修为胜过那女人,修行上的认识比她更深,琉璃颜使用yIn花指不仅是为让他受苦,也是因为无力直接废除他的修为。
而修为既然未废,便存在冲破yIn花封脉的可能。夕尘不会允许自己沉沦绝望。
可向来清肃的绝世剑仙不知道,这世上不只有地狱般的痛,还有泥淖般的脏。有些事对人的伤害并非心性可挡,那是跗骨吸髓的蛆虫,是噩梦,
而他,他毕竟还是一个有血有rou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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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验很快就到来了。
躺在空房木板上被遗忘了十多个时辰之后,两个健壮小厮开了门,走进来。
阳光从敞开的大门洒入,充足布满木板放置的角落,两个粗汉子就这样撞见一张俊美如神的容颜,两点眸子似雪夜寒星,刺得人脑子发疼。
“乖乖,真有大官老爷要cao这人的xue么?”
一人话说的粗俗,却实在。他们本是有几分绮念,在这秋霜阁里,下人们虽不能对每个公子小姐为所欲为,但看菜下碟动手动脚早是常事。可如今一见这人,裤裆里的东西吓得都萎了!
另一人连连点头,他做过猎户,直觉得眼前人虽是躺着,却叫他想起曾见过的一只斑纹大虎。
那些自然界最顶级的掠食者们,只一个眼神便叫人浑身战栗。偏偏因为是最顶级,根本不需显露什么紧迫的杀气或兽性,饱足之后,单单悠闲地趴着,随意一撇,不带感情的眸子便压出几分睥睨之感。
秋霜阁里不是没有清冷美人,也不是没养难驯的俊朗小伙,可也没有这样的这样的
骨子里的上位者,携带着性命本质上的威势。
俩没见识的小厮暗自腹诽,便是老爷大人们口味重些,难道还真有“提枪压虎豹”的兴致?
那可真是不凡!不凡!大人物的喜好着实难琢磨呀!
他们却不知,偏就有些自诩强大的人,喜欢找些看似困难的关卡给自己助兴,虽然这些“关卡”只是虚假自设,却仍然让他们借机十分肯定一番自己的英勇。而诸如这俩小厮的下层小人物,一旦懂得了还有这种甜头可尝,食髓知味的功夫绝不会比大官老爷们差上半分。
他们如今只是尚未尝过味罢了。
两人抬起木板出了屋,拐进浴房,扒了他浑身衣服,将人倒进池子,赶紧关上门走了。
夕尘一路无话,也不动,任凭那两人议论、抬他、脱他衣服,直至被倒进池子,在水淹没鼻腔之时动了下,脚挨着池底站立。沁凉的水刚及上腹,依着他八尺余的身高,深至多五六尺,边缘还有一圈高一截的台子,应是给人坐的。]
他勉力撑了池壁,留意到上面有许多不知用途的铁设,钩子、栏杆、甚至锁链。顿了顿,挪到一处平整无异物的地方,让自己坐正。而后又眼观鼻、鼻观心,陷入沉默。
一位中年女仆从他身后走过来,手上拎着一把刷子,并一节软管连着水袋。
洗澡,这是明摆着的事。女仆脱得只剩亵衣亵裤,毫不犹豫就下了水,把管子往池壁铁钩上一挂,抬头看见他容貌,愣了下,随即又低了头,拿刷子在他身上前后上下地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