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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了两分钟消化了儿子的话后,刑钊英觉得自己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问:“你对这些很了解吗?”
刑文飞笑道:“不算了解吧。我以前其实也没看过什么漫画,也没怎么玩过游戏,不是吗?只是我们这一代人,基本上都会看这些,我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接触这些文化的人而已。就和你们那一代人,会看红楼梦,会看金庸小说一样。”
刑钊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自己对现在的年轻人的那些亚文化是没有太多了解的,也和现在的孩子们有很大的代沟,很难就文化和审美喜好这种事谈到一块去。
他和刑文飞还算好的,和刑知谦能谈的话更少,几个更小一点的,就更不知道他们喜欢的那些是些什么玩意儿了。而且他也没时间去了解他们到底在追求一些什么文化和审美。因为他不了解,所以他也就没有过分去限制他们,就随他们的喜好了。
刑钊英又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非秦素不可了?”
刑文飞神经马上又紧绷起来了,他爸就是那种在和别人谈判的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他都能镇定自若、谈笑自然,好像别人不是骂他,而是给他敬酒。所以刑文飞觉得自己不该在秦素这件事上有任何松懈,谁知道他爸表面温柔如春风,内心又是在想些什么?
刑文飞说:“是的。”
刑钊英认真道:“那你之前有过什么计划吗?例如想过什么时候带回家让我和你妈知道?需要办婚礼让其他人知道你的婚姻状况吗?你们有仪式上的需求吗?以后要孩子吗?怎么要孩子?要几个?”
刑文飞:“……”他爸的这几个问题,让刑文飞依然惊疑不定。
他试探着问:“你不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
刑钊英面色平静、语气平和:“你们已经这样了,我反对还有用吗?再说,你又不是去赌博或者吸毒,我不至于把你锁在家里打你吧?”
刑文飞内心开始泛起感动的涟漪,但总觉得难以置信,他爸居然并不反对他和秦素在一起,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反应不及。
刑文飞突然就一把抱住了刑钊英,他比他爸还高了几公分,只是没他爸派头大而已,这时候把他爸一抱,他自己一副感动到控制不住的样子,他爸倒是第一次被一个比自己还高大的人这么紧紧抱住,窘迫了好一阵才适应过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干什么呢?多大个人了,还抱着你老子不放了!”
刑文飞偏就不放,“以前你就会抱我,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刑钊英受不了他地把他推开了,“也不看看你多大个人了,比你老子还高了!”
刑文飞笑道:“我也是一时情难自已嘛,你要理解我啊!我一直以为你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真的……我现在特别感动,爸,谢谢你。”
刑钊英看儿子这样,他虽然会因此而生出作为父亲的欢喜、柔软、满足和感动,但从一位企业家的角度来说,他有很多其他想法,所以他没笑,沉着脸叹了口气,说:“刚才我的那些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刑文飞也收起了刚才的欢喜情绪,恢复了严肃认真的态度,说:“决定和秦素共度终身之后,我们就有计划了。想取得家里人的认同,然后,他有联系G城的医院和高校,会在这边设立研究基地,每年会花长时间来这边做研究。我也会加大在S城的一些投资,我们公司研究了S城的商业环境,其实那边环境很不错,这次投资XX医院,只是第一步而已,我也会在以后,多在S城住,这样,我俩就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了。”
刑钊英心想他这样子,完全还是年轻人的热恋状态,满脑子就是想方设法要和喜欢的人多在一起待着。而对刑钊英来说,也许是他大哥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这份打击和他对他大哥的感情让他对“爱”的理解和常人很难一样,他很难从“爱”里得到享受和快乐,更多是责任和痛苦,所以他看刑文飞这种纯粹的快乐的“爱情”,总觉得是脆弱的,盲目的,就像八岁以前的他自己,万事不愁,因为有哥哥,每晚还能和哥哥一起睡,让他给自己读《红楼梦》或者《西游记》听,但是,所有这些快乐,都在那看似最平常又最灰暗的一天里没有了。他只相信自己能支撑起这个世界,不相信别人可以给予他安全感,因为他害怕自己所爱再因保护自己死去。所以,很多人觉得他铁石心肠,没有感情。
刑钊英没有对儿子说什么打击他的风凉话,例如觉得他太盲目相信这份感情了,而是提出更实际的问题:“秦素和你的想法一样吗?”
毕竟刑文飞年轻,他这个年纪的年轻男人,往往最容易被喜欢的人牵着鼻子走了,因为这个年纪的男人,欲望最强。而秦素就不一样,他比刑文飞年长,他可能会更实际一些。
刑文飞点头:“当然了。秦素当然和我想法一样。我和他已经见过他父母了,他父母也都接受了我。”
刑钊英倒没想过秦家居然已经接受了自己儿子,但他儿子身家数十亿,又是自己的继承人,谁家也都愿意接受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