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说岑缨爸爸在厨房熬姜汤,吩咐岑缨找两件新内裤借给陆子瞻洗澡。陆子瞻便仗着卧室离厨房远,关上门隔音效果又好,拿着岑缨仅用过一次的纯白内裤放在胯下比对,说:“你的腰怎么这么细,内裤也不大,会不会穿不进去,勒到我鸡巴?”
岑缨却素来嫌恶陆子瞻留宿。原先一块儿念书的时候,陆子瞻没做完作业就会来他家蹭吃蹭住,夜深人静躲被窝里偷抄他的练习册,影响他睡眠;奥运会在他家看直播,岑缨爸爸买了两个早春红玉西瓜,说好一人一个,陆子瞻非要多挖他的西瓜最中间那一勺吃,一盒七根的奶油冰棒,也是陆子瞻抢走分不均的那一根。谁让陆子瞻的舅舅是开柔道培训班的,岑缨打不过他,只有被欺负的份。
陆子瞻妈妈敏锐的观察力和泼辣脾气从此出了名。岑缨对此亦忌惮三分,撕了三四张暖宝宝贴毛衣上,其余的都藏在外套内衬的口袋里,包装袋不敢乱丢,也团成一团塞进口袋。他身上暖和了,自然心情稍霁,和陆子瞻一起扫雪时,憋不住追问了几遍,阿姨发现少了东西,你要怎么蒙混过关?
陆子瞻嘀咕着的玄圃便是指女人的阴阜,岑缨听到这类生僻却饱含情色意味的词,难以自持地回忆起了他从话本里看到的内容,脸上倏然发起热,看也不看他攥住了什么衣物就兜头朝陆子瞻丢去,强作平静的说:“你少跟我玩心理战术,你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我才不会好奇上当,不会去查阅。”
陆子瞻被他睡衣的扣子打到了鼻尖,一面吃痛地揉搓着一面装憨道:“我教育我这根不听话的子孙根,又不是教育你。我知道你是好学生,除了课本,对其他杂书都不会感兴趣的。我家书架上有几本书,我妈特意放高了,不让我看,我偷偷看了,她还怀疑是你呢
及至月上中天,夜露正浓。他们清出了一条蜿蜒到小区南侧门的车行道,这一带早些年算近郊,都是上了年岁的老公寓,所以一直没有物业管理。但因为刻意仿造了民国时期的法式洋房,一栋栋建得宽敞整齐,别具一格,在二十来年前就算不得便宜,如今更是有市无价,转手卖了反而亏本,都等着拆迁拆成富豪。没有物业的缺点在居民们眼里便不值一提。
陆子瞻点头称信,慌得连忙捂住了下身。岑缨扭过头继续翻找宽松的薄衣服,舍不得拿自己目前穿的给陆子瞻糟蹋了,找到的旧衬衣又是没长个前的尺寸,正犯愁,耳边就听见陆子瞻一个人自言自语:“你可要争点气,身边出现什么样的诱惑都不准勃起,哪怕再粉嫩再湿热的穴凑到你跟前,你都要憋着,口水也不准流一滴。不然你惨了,我会跟着完蛋的。再说那玄圃有什么好看的,除了白虎不长毛,其他的要分开腿才看得见”
陆子瞻穿着纯棉的睡衣两件套,冻得直打哆嗦,在岑缨怀里摸了两张各贴腰腹,一面吃他的豆腐一面诚恳道:“当然是坦白从宽。你儿子拿的,全用光了,回头孝顺您十包。就这么跟我妈说。”
而今成年了,陆子瞻虽然不抢他的零食,但有了更可恶的方法欺负他,岑缨防备陆子瞻防备得比小时候还辛苦吃力。
陆子瞻又指着疲软时隔着布料都隐约可见粗大形状的阴茎,恐吓他:“我不穿可以啊,我出了臭汗,贴身睡衣也得换的,干脆裸睡好了。不过我要事先声明,我好些天没有发泄过,连手淫都懒得做,身边睡着个温香软玉,难保不会梦遗反正这不是我的床,我的被子。”
岑缨父亲收拾停当后,留陆子瞻去家里喝碗姜汤驱寒。陆子瞻不喜欢吃姜,准备婉拒,可上楼一看,他父母反锁了门,似乎已经睡下了,全然忘了还有个儿子被关在外头喝西北风。他又只好悻悻地去岑家过夜。
岑缨揶揄道:“那你就挂空档,免得你那根驴玩意儿勒折了,后半生没本钱讨老婆。”
“姓陆的!”岑缨的床上用品全是刚换的,不禁气得瞪圆了眼,怒视着他说:“你要不要脸?你敢弄脏我的被子,我一剪刀废了你信不信?”
越讲越不堪入耳,一会儿说谷实,一会儿说封纪,一会儿又提到金沟。从未涉猎过这方面的人听不出陆子瞻口中深意,会误认为他在点穴道或者数中药,偏偏岑缨常去他家借书,因为陆家是做出版业的,有很多市面上买不到的绝版书。与陆子瞻偷尝禁果前他就悄悄翻过书架最高层的线装本,里头是繁体竖排,图文并茂,乍一看像是文言文一类的古书,岑缨仔细翻阅后才恍然大悟,这些是全本的明清话本小说,床帏情事,巫山雨云,一字未删减,再配上腰股相连,衣衫半褪的画儿,直看得岑缨绞紧了腿,心下鼓噪,甚至回去以后,连着做了数日春梦。
岑缨笑得含蓄,幸灾乐祸得也很含蓄:“好,清明重阳我会多给你烧柱香的。”
巾纸单独扔烟灰缸里了,他妈眼尖,看到了的印花,他实话实说是岑缨扔的,反挨了他妈一顿鸡毛掸子。口口声声骂他撒谎,冤枉人家岑缨冤枉到自己家里来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有时候是因为出差,两家父母互相托管小孩托管成了习惯,看着都跟自己多了一个儿子似的,任由他们自己走动,从不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