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的状态,走回来开了车门上车,发动车子走人。一脚油门后,她淡淡地说道:
“我们现在不谈这个话题好吗?”
闻妍欣确实没再谈,只是二人就此陷入冷战,一路气氛微妙地回了家。
晚饭很丰富,连尔升这几年呆在日本厨艺大涨,不仅中餐料理的水准有提升,还练了一手极棒的日式料理技术,而且还是那种料亭级别的。连尔升当初刚来日本的时候身无分文,所有的钱都丢给闻妍欣创办工作室去了。她也不问司徒骏和连玉要钱,开始了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的留学生生涯。她的性格,不适合做接待工作,所以一直是窝在各种各样的小料理屋的厨房里,从打下手做起。拉面屋、寿司屋、御好烧屋、小酒屋、家庭餐馆、咖啡馆、甚至关东煮的小摊子她都打过工,一直干了很长时间,直到被石原立也先生收为助手,进入京阿尼,才渐渐停止了打工。
她一年半前从京阿尼出来,自己在日本开了一个小型的工作室,开始招收助手帮自己画稿子。很多助手其实也受不了她的性格,因此换人换得很勤快。但是不论是谁,在连尔升这里的规矩都是一样的,包午餐晚餐,且还是她的亲手料理。对于这一点,没有哪个助手是有怨言的。估计优姬姑娘能干这么长时间,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被拴住了胃。
但是虽然晚饭很丰盛,餐桌上的气氛却相当凝结。优姬姑娘胆战心惊地吃完了晚餐,便逃也似地下班回家了。最近工作也不忙,连尔升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大后天再来上班。
闻妍欣去洗澡了,连尔升独自一人站在宽敞的阳台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璀璨的星辰,默默地抽着烟,想着心事。
她难道不想母亲,不想骏叔吗?难道就不想可爱的小毓雪吗?她难道就不愿意回去和伙伴们好好聚一聚,一起奋斗打拼吗?可是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京都,是她重生的地方,是她的第二故乡。而真正的故乡,却成为了一种回忆起来便会带上丝丝疼痛的地方。那里的一草一木,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建筑,都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充满了回忆。
而回忆,对她而言是致命的。
她知道,那么多年了,早该走出来了。她相信自己走出来了,因为此刻,“谭语蓉”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禁忌,虽然她从不问起闻妍欣或者别人,谭语蓉还好吗,但她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是不抗拒的,只是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很照顾她的心情,不会去提起罢了。但是当初和谭语蓉真挚的三年感情是做不了假的,那是她的初恋,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没有人可以忘记自己的初恋,那是人世间最美好最纯真的情感,她为此付出了全身心,也因此遭遇了最致命的打击。心灵的创伤要修补,需要时间,但时间不能治愈伤口,只不过在其上覆盖了一层遮掩,当重新碰触之时,又会被掀开。
如果真的想要解开心结,彻底放下。或许必须把所有建立起来的心理防御打破,再次重新构筑,才能够真正做到放下。到那个时候,或许回忆代表着的就不是痛苦,而是美好的遗憾,你接受了这一切,那么你就真的放下了。连尔升还没有完全放下,虽然想起谭语蓉已经不再有爱情的感觉,但是却遗留了一阵阵的艰涩疼痛。因此她胆怯了,不愿回去面对那些会勾起回忆的景象,也不愿去碰触大街小巷随时会让她想起谭语蓉的广告代言。她知道谭语蓉已然成为了新一代的天后,人气已然远远超过许多大明星,即便在京都,偶尔都能看到她的广告出现。
被不愿回忆的回忆包围的感觉,会让人窒息。
该不该回去,是不是也该对自己狠一点了?连尔升,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是不是对她还有愧疚,对当年抛下她不顾而自责?说到底还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是啊,闻妍欣说得很对,你连尔升还是太自私了,很多时候只顾着自己,觉得这世界塌了,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殊不知还有多少人在看着你,在帮着你。你至它们于不顾,一味地想要躲想要逃,良心何安?
她不断地自问着,反省着自己,没有注意到闻妍欣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再次夺走了她手里的烟,拧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闻妍欣对着有些愕然的连尔升道:
“我不该逼你的,对不起。”
银白的月光下,穿着雪白睡裙的她黑长直发瀑布般披散,好似一朵清丽的白莲。她微微低着头,经常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歉意,还有一点点疲惫的情绪。连尔升看着这样的她,却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不断地包容自己,陪伴自己,从来不离不弃,哪怕是在那么绝望的时刻,她依旧坚定地陪在自己身边。
“妍欣,我想…抱抱你,好吗?”连尔升喉咙微哽,泪水在眼中打转。
“傻瓜…”闻妍欣叹息一声,主动上前,抱住了她。连尔升抬起手臂,将她揽在怀里,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突然想起当年高考结束,自己曾在校门口抱着闻妍欣大哭,那个时候闻妍欣说过的话自己忘了很多年,现在却忽然间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