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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乐妤主仆三人已经被关在了胭脂铺暗室里,旁边还有陈氏和她的贴身丫鬟。
只是两人待遇不同,乐妤手脚皆被绑着,陈氏则完好无缺坐在椅子上。
乐妤稍作镇定,朝陈氏说:“大嫂真是好谋划,引我出门,又以珍稀胭脂为由把我引进这里,你可知,这是把你与大哥的后路都斩断了。”
乐妤说完自嘲笑了笑,也怪自己,少了点防人之心,也没想到宋域居然会做到了这份上。
看着被捆着的三人陈氏多少有点不安,可又想起先前宋域与她说的,不会为难她们,稍稍放下心。
“公主,你大哥他不会伤害你的,他也有他的难处。”
“有什么难处,需要捆了我来对付自己的家人?宋景可有做过对不起宋域的事情?哪次他出了事不是宋景来擦屁股?怎么,宋域因此不甘心了吗?”
乐妤一连串逼问让陈氏瞬间没脸,脸色通红,随后想起自己与宋域遭遇种种,眼眶含泪。
护着肚子反驳她:“每次便是这样,不止相公,连我也觉得憋屈,你们就仗着身份、得圣上宠爱而这样看不起我们了吗?你也说了,我们是家人,可宋景他哪次在外头提起过相公,扶持过相公?”
乐妤蓦地想起奚嬷嬷早些时候与她说的事,她说宋景大概五六岁时,在小花园与小厮放风筝,正玩得开心呢,可长了他那么多岁的大哥也不知怎么看不顺眼了,直接过来把小宋景的风筝扯断。
那会宋景也皮,与他厮打在一块,可哪里打得过十几岁的少年,两人都负了伤。最后宋域居然先去告状,宋相两人一起责罚。
奚嬷嬷说这些的时候都快哭了,说这样的事太多了,宋景小时候身上时不时就有些小伤口,问他也不说。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宋景好歹相府嫡子,除了记仇的宋域,谁还敢伤害他。
后来的事情乐妤多多少少看在眼里,宋景没少提醒这个心眼小、野心大的大哥,可人家哪里听得去半分。如今做出这样的事居然还怪在宋景头上。
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宋景已经好几日没回来,说明城外的军队确实棘手,现下自己这边又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当然,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是,宋域为何绑她?
乐妤镇静下来,“大嫂,大哥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你不妨好好想想,若是没有宋景,他怎么能在礼部这个位子上安坐?我也明白,大哥心怀大志,可是他真的可以吗?”
陈氏安静了,她知道,乐妤说得不无道理。
“大嫂,我知你也只是听大哥的话来做事,可是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大哥身后的人分明是利用了他,让他们手足相残。”
乐妤刚说完,暗室门动了,宋域与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宋域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开口大笑:“好一个手足相残。”
乐妤看了一眼宋域,然后将视线移至身后那男人,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男人走至乐妤前面,邪魅一笑,“公主认得我?”
乐妤盯着他浑浊的眼睛,摇摇头。
宋域在后头催促:“陈起,你要做什么,速度点。”
乐妤一下就想起来了,陈起!今年的状元郎!
重新朝他看去,眼前人明明一副书生样,可给人的感觉莫名觉得有些厌恶。
陈起试图挑起乐妤的下巴,被她用力移了开去,他并未介意,仍是看着她,说:“都说长安公主不输京城第一美人,如今见了,果然如此。你说,若是我比宋景早个几年出现,尚公主的人是不是我?”
乐妤目露不嗤,这人简直痴心妄想。
陈起感叹了几句,接着问她:“宋景如今在哪?可知道你在我们手上?”
“陈大人既然拿自己与宋景相提并论,怎么连他的行踪都掌握不了?”乐妤针锋相对,语气嘲笑。
陈起果然露出一些愤怒,不过很快压抑下来。
“也罢,只要你在我们手里,不怕他不出现。”随后朝宋域扬扬头,“人,我亲眼见到了,只是宋大哥还要再辛苦一下,务必把人看好了,事成之后,必记你一功。”
宋域这回是真的开心了,拱起手来作揖,“那宋某便先行谢过陈大人了。”
两人随即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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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出来已是第二日下午。
刚出门回来的严阶见了堂上的人,由悲转喜,正想说些什么呢,宋景先开口了:“老严,我等会回京进一趟宫,你这边一切如常,听候吩咐……”
严阶急急打断他:“公子,公主不见了!”
宋景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缓慢看向严阶,眼睛里都是不相信,可开口声音却有些颤抖和克制:“你说什么?”
“昨日传来的消息,说是公主在上街时被人掳走了,沈惴已经在带人搜寻。”严阶言简意赅,可座位上的人听完却冷静得可怕。
严阶见他放下杯子,拳头捏得紧紧的,胸口不断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