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她去市区送货。
一本女性文学内容的书,是的,老板的杂货铺容纳了校外整条街的产品,包括服饰店、化妆店、书店。
客人硬要面交,说是急着要坐火车,等不了邮寄快递。
自从店铺被惩罚后,生意大不如以前,每一个客人都不得不做。
天气好热的,你要人家送过来,万一你又不要来了,那我可怎么跟老板交差?娇滴滴语气对应的是她电脑前一脸油的冷脸。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专业客服的最高素质。
我愿意先给钱。对方很吃她那套人设,立即付了款,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亲自送货。
挤在公交车上,她晕晕乎乎,包里的老人机一直响她也没接,她提前出发,还没到和客人的约定时间,这时候打电话来的,无非是辅导员问她为什么不去上课。
下车后,她来到约定地点,一个小巷子的宾馆门口,她正在等红绿灯,顺手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未接来电全是陌生号码,有外地的,有本地的,她有些好奇,这时候手机又响了,顺势就接起。
电话那头直接报出她的名字,劈头盖脸又问:你现在在xxx路xx宾馆和王桂平见面?
你谁啊?绿灯亮了,她走下路牙子,往对面去。
电话里质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要求她立即从那儿离开。
她疑惑地看着手机,又望了眼对面,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模糊的身形。
可我、我是来送东西,东西还没送,我......
再不走,就报告给你学校。电话里不耐烦打断她。
她一愣,立即掐断电话。
对方不威胁她,她可能还会考虑,一说向学校告状,她血ye里的逆反因子就发作,人一下子就虎起来。
马上就到对面宾馆了,大门口一个男人正东张西望。
她笑着举起手
短短三个小时,成了她人生最黑暗的记忆。
对方把她捆在椅子上,迷晕她的布帕就搭在扶手上,而她的嘴和眼都被重重胶布黏住,唯一没被封住的耳朵听着面交的客户不断地朝外打电话。
电话内容源源不断不避讳地流出,她的脸也不知不觉被眼泪和汗水的混合物打shi,从未有过的绝望令她不得不放弃一切反抗......
得救后,她在警察局里做笔录。
给她做笔录的是位男警察,一开口就听出是电话里劝诫她离开的那位。
她在桌子对面没有靠背的凳子上,像犯人一样生生坐着,已经下午了,她该回去了,还有工作等着她.....但她只能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吭。
你知道你多幸运吗?那警察让她等了一个小时后,才从文件材料中抬头说出这句话。
骗子利用网络,结交网友,猪獾观察到舆情异常,他们用自己的方式锁定疑似骗子账号,当骗子在网上活动,他们监视骗子引诱受害者上钩的过程,在受害者前往约定地点的路上,他们不停向受害者发出警报。
这个受害者就是她。
他们法务一直要求我们务必保证你的安全。男警察说。
比你爹还担心你,你却不接他们电话,还挂我们电话,可真有你的。
学生,不要忘了你的书。警察将交易的那本书还给她,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她看着正面朝上的书封皮,书名中性那个字印得该死的大,波伏娃几个字格外的小。
骗子怎么知道对面的客服是女的?就出在这本被她Jing挑细选推为门面招牌的书上,以及她口若悬河的推荐。
书本之外的世界,真实强大到可怕,不是靠沉浸在阅读里就可以逃避的。
所以尽管头重脚轻,身体在余悸中乏力,她还是感到了深深的羞耻,无地自容,就像遭人非礼的受害者被指责穿得少,她也是不正经才会被盯上。
别从正门走。男警察对她说。
但她脑子跟油锅里炸了一样,格外地糊,让她别从正门走,偏偏她把正门当成了后门。
穿越茶色玻璃,太阳明晃晃照耀的台阶上,喧嚣和人chao迎面涌来。
警察,扛着摄像机的人,戴耳机举话筒的人,长枪短炮,以及被重重警察包围,人群中间几个拎公文包的。
像是排好的节目荒腔走板,人们情绪激动,斜刺里还有嚎哭声传出,整个场面闹哄哄的,没人注意到女学生从里面往外走。
警察簇拥的那几个穿商务装的男人,被人chao推拥着往里走他们脖子上挂着统一的工作牌,一副急吼吼跑出来出差擦屁股的样子,年纪最大至少看上去皱纹最深的看见被逼到角落里的她,停下脚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场面逐渐安静下来,包括十多双警察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她,不少目光还蕴含着愤怒。
迁怒吗?对这些目光她并不陌生。
不是应该先送她去医院?那个中年人问旁边的警察,警察似乎也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