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陛下Yin沉着一张脸说出“贵妃与废后有私情”时,国师的手便一下捏紧了,他未发一言,只听陛下接着吩咐“你今日就去捉了她,孤自会平息朝中流言”。
国师自然知道贵妃娘娘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而同废后的纠葛明显会导致她一有不慎,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来是条不怎么聪明的狐狸,不然怎么会被人迷惑呢?
一怀有这样的考量,他不请自入冷宫的第一句话便是抱怨: “娘娘若是心怀怨恨,也实在不应该拖累旁人。”
敏儿听到这话时,手上正绣着一方锦帕,闻言吃惊地转过身,正见到那位眉目俊秀的柳国师。
“大人,我已经是一介庶人,当不起什么娘娘了,又能拖累谁呢?”
“陛下甚爱贵妃,娘娘若真如陛下那般爱贵妃,也应该站出一力承担恶果。”
柳国师这话委实不客气,似在指责是她诱拐了冉冉。
敏儿已知事情败露,却不是气国师态度。她一张脸沉下,冷声反驳道:“什么恶果?我们两个谁也没妨害,只想好好在一处。在冉冉一事上,只有陛下比不得我,哪有我不如陛下?”
这两句委实强硬,她默一瞬,竟又不服气地补道:“若我是陛下,为她喜好,放手也是心甘情愿的。”
“娘娘真是放肆,”柳国师负手而立,看她已经像看个死人,“世间之爱,或图财色,或贪权势…那位贵妃所谋的还远不止这些,在微臣看来,娘娘之于她实在毫无用处,此些时日,也不过是您偷来的欢欣。”
而欢悦之情,转瞬即逝。
敏儿听他此话只是脸色煞白,手上的针戳进指尖亦浑然不觉,有潋滟鲜血缀于那方素帕上。
“实话同您说吧,现在还无人在意,实则州郡大旱,很快便要流民四起、民生暴乱了。而陛下…已是迷魂入障,满脑子情爱小事,这王朝在你那好贵妃手里就要衰败了。”国师视线虚虚地览过远方,又是一笑,“我给过他机会了,合该他度不过此劫。娘娘如今唯一的价值便是为接下来的乱世第一个谢罪,不然,就要贵妃娘娘担了妖孽之名,玉殒于祭天台上了。”
“乱世不是你们男子的错吗?怎么又怪上冉冉,要我顶罪了。”敏儿愤恨地盯着国师,冷嘲道,“我和她不过都是后宫妇人,如何左右这天下。”
“这世上是不会有男子乱国的,更何况贵妃还真是只未得道的狐狸Jing,”柳国师嘴边噙着一抹嘲弄,也不知究竟在笑什么,轻声道,“天把国运赐给她,那么罪责亦要她一并来担。您看那千年前的妲己,修成九条尾巴,眼看就要得到国运了,还不是功亏一篑?哪怕她真是个妇人,也是后朝打着她魅惑圣听的旗号,覆灭了殷商。”
“您想看着贵妃娘娘也这样死么?”
死?这个字眼实在太可怕了,她的亲族一个个滚落于石板的人头、冉冉被火焰焚烧的痛苦挣扎都一瞬跃入她的脑海,远远超过爱侣是条狐狸所带来的震撼。
她双眼酸涩地望向国师,突然问:“我怎么信你?那之后,冉冉又会怎样?”
国师已明白她的决定了,不知遗憾还是赞许地叹一口气,指指自己的眼睛说:“娘娘应该知道我师父的本事,我能看到,贵妃不过是只小狐狸,这世间要想换个主人,也就将她碾过去了。她不知道,一进来便是无法脱身的。”
“若是娘娘愿慷慨赴死,暂时平息民愤,朝廷亦能苟延残喘一阵,而贵妃能于后宫安稳看着群臣逼迫陛下退位,大汉迁都,从盛世转为颓败,绝不是死于乱军刀下,亦或是群臣的口诛笔伐。如此,乱世的冤魂也不至于太多。”
“现在若是告诉陛下呢?现在还来的及吧?”她双眸闪过一丝希冀的光,急切地追问道,却被国师一把揽住双肩,嘲弄她的天真“娘娘,陛下一心想要您的命,已经不会听了。与其平白丢掉性命,不如为贵妃做最后一件事。”
国师居高临下地补上一句:“这是您唯一的用处。”
他一松手,敏儿便失去了所有支撑身体的力气,软软地瘫倒在椅子上,满面泪水,似是觉得这像一场噩梦,她惶急地捂住脸,不去看就侵害不到她一般。
过了一会儿,她闷闷问道: “冉冉她忘了我怎么办?”
“那又如何,您已经死了。”
“这样…也好。”她终于凄惨地笑出声,只道,“国师可千万要拦住她,不然我就舍不得去死了。”
大概在国师眼里,这世上情爱至多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就算敏儿小姐甘愿为狐狸饱受折磨慷慨赴死,也感觉这情荒谬,至于动容,那是绝没有的。
于是他话里话外,口口声声,都是“多谢娘娘深明大义”。
他摆了个手势,说道:“娘娘请。”
原来一刻也等不得,她泪眼朦胧地眺望向贵妃居处,早知道这样,今晨就同她说一声“心悦”了,想来不是什么难说的话,自己怎么总是矫揉,不肯说出口呢?
“娘娘看错了,今夜是贵妃主动求的侍寝,您应当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