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依然十分淡漠,面无表情地说:“爹,这些在孩儿眼里,都无所谓有,无所谓无。”
他的母亲,是当朝皇帝之女,从小倍受呵护,仲玉后来入朝为官,正是年少,英俊潇洒,倜傥不羁。他的才华,他的智谋,他的勇敢,让年少的她对他爱慕不已。她曾以为他爱她,因为他答应过她的父皇,一定疼爱她。但是,她发现,在嫁给
他依然记得那个夏末的午后,天气还有些热,幼年的他和蓉月从宫中回来,他跑回屋里,想在黎仲玉的书桌上找那把他一直喜欢的扇子。他走到书桌前,拿到扇子,看到扇子下的一幅画中画着一个美貌娴雅的女子,提为雨柔。还有一句词,“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他后来,才知道这句词的含义。他也已经懂得了些什么。雨柔,是他父亲最挚爱的女子,爱了一生却不知为何,无法相守的女子。
黎歌听到雨柔这个名字,本来淡泊如无风水面般毫无涟漪的表情顿时僵住,而后,漾起了一丝痛苦与心酸。长跪于地的疼痛散去,只有蓉月那凄楚无比哭泣声让他痛心不已。
半晌,黎仲玉开口,努力压制住怒火,问黎歌道:“今天,你可是不听我不让你出府之令出了门?”
“快说!”黎仲玉震怒,拍案而起。黎夫人一惊,仿佛要说些什么,但被黎仲玉的目光瞪了回去。
宽敞却又清冷的大厅里,身着一袭华服,居高临下的黎仲玉面色愠怒,望着跪在他面前的青年,黎歌,他的儿子,更是他的独生子。黎歌却面无一丝表情,一言不发地跪在黎府厅堂内冰冷的地板上。唯有黎夫人站在一旁,望着这对峙着的父子俩,不知如何是好。
蓉月愣了半晌,缓缓坐在了黎歌身旁的地上,她抱着她的儿子,低下头,泪流满面。待黎仲玉的怒气稍减,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高高站在面前,满面愤怒与不屑的黎仲玉,她凄凉地笑了,长叹一声,她轻声说:“我一直就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黎夫人,无论我对你多么体贴,无论我这个蓉月公主的身份让你离权势近了不知多少步;你亦不爱这个儿子,无论他多么优秀,无论他多么有英俊,多么有才华,多么善良体贴。因为……因为我不是她!我不是雨柔,那个你所爱着的师妹……儿子,也不是雨柔给你生的,你当然不喜欢!那你当年,为何要跪求父皇,让我嫁与你为妻?你那是信誓旦旦,要只疼爱我蓉月一人。是的,你没有纳妾,但是……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家都说你专一,没错,你专一,因为你从未忘记过雨柔!你娶的只是一个公主的身份,这个身份娶到了,你就不必纳妾,而是把雨柔放在你心里!仲玉……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母子?到底有没有……"蓉月就这样跪在地上,抱着她唯一的儿子,泣不成声。
不可亲近。妹妹慌忙道:“公子……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青年理解地微微一笑,“没关系,算了,我知道黎府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姐姐轻笑了一声,用不夹任何感情的冰冷的语调说:“黎公子,我妹妹她向来心直口快,如有冒犯,请公子不要介意。今日一切,都是小女子的误会,望见谅。”她缓缓行礼,起身淡淡地说,“好了,天色已晚,我们姐妹二人要赶紧回家,以免家人牵挂才是,告辞。”说罢,她拉着妹妹,欲提步离开,只听身后的青年道“无妨。虽然这本是家中私事,家父让家丁带黎某迅速回府,不得耽搁,然而黎某并非心甘情愿被带回府内。多亏姑娘及时让黎某得以解围,所以还是十分感谢姑娘。敢问姑娘芳名?”姐姐依然冷冷地,头也不回,“公子身份高贵,敝人之名怎配说与公子听?”不带一丝犹豫,她加快步伐,把青年远远落在后面。妹妹到回眸数次,望着青年,远方的烟花,灯火的亮光,映衬出了他俊朗,儒雅的样貌,还有他面庞上的一丝失落与无奈。姐姐,蘅儿觉得,这位公子他好像不是什么坏人啊……”待走远了,妹妹皱着眉头对姐姐说道。“你太小,又那么单纯,好多事情你是不会懂的。”姐姐依然头也不回地说,却轻叹。她这个小妹妹,依然是这么不谙世事纷繁, 让她怎能对她放心?
黎歌的态度,言辞彻底激怒了黎仲玉。黎仲玉气得跳起,指着黎歌,半天只说了个“你……”,而后拂袖,并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他转向不知所措的黎夫人,气愤地说:“看看你,蓉月!看看你养的好儿子!看看你的好儿子是怎么气他老子的!别让我看到他!让他滚!滚!快滚!”他紧闭双眼,试图减少他的愠怒。
黎歌听罢却不回答他的问话,依然跪在那里,平视前方,仿佛他父亲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他走到黎歌面前,生气地问:“你,去邓家找那个小子合谋些什么了?是不是你想帮邓旸那小子他爹把丞相之位从这儿夺去?哈哈,我的儿啊,让你爹告诉你吧,若真是如此,你就什么都不是!你不是丞相之子,就不会这么容易平步青云,宦途无阻,那大将军之女也更不会嫁与你!”
雨柔,他忘不了这个名字。
远处,青年望着姐妹俩走远了,缓缓跪在了地上,他的泪水滑落,打湿了草地。
黎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