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
李岩丘伸出手试图将李苏尔扶起来,只手指堪堪触着她,就感觉手下猛地一颤,紧接着手腕一下子就被握住了,这般环境,饶是李岩丘都猛地一惊,就感觉他的手腕被捏的死紧,是李苏尔,她不知何时竟是醒了过来,幽幽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却断断续续,只有模糊的字句:“不能走……嫁给它……”
四周一片死寂,李岩丘等待了一会儿,不由嗤笑一声,他正要将盖头丢下来,却听见耳边轻响了一声铃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人终于念完了祈词,边上便立起四个高大的男人,如幽灵般托起了花轿,一步步的送入那暗色的门扉,那细细的哭声也随之被吞噬在门内,消失不见了。
触手的瞬间,李岩丘蓦然一颤,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几乎是无意识的将那块布捏在了手里,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是拿着那块布往自己头上盖。
嫁给他?谁?这种鬼地方哪来的新郎?
李岩丘吞咽了一口津液,太阳穴鼓了鼓,忽的冷笑:“……什么鬼地方,冥婚?”
李岩丘一惊,想要甩开,但是手指却违背他的意识,反而是死死的捏住了这盖头。
他不信鬼神。
联想到他方才看到的那诡异的仪式……难道是冥婚?
一瞬间,所有唢呐铜锣鼓声都随着一声尖利的“礼成——”而戛然而止,李岩丘堪堪深呼吸一口气,浑身巨颤不止,盖头轻飘飘的掉了下来,被李岩丘见鬼似的一把甩开:这
里面。
李岩丘侧耳去听,却闻那铃声极脆,方才还远在天边,却忽的近在咫尺,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加快的跳动的频率,一瞬间,唢呐锣鼓声猛地乍响!他的心脏简直瞬间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将头上的盖头掀下来,仿佛有人在心底疯狂尖叫:快拿下来!快拿下来!不然来不及了!
就可以终结这一切。
他凝神去看,只看着是个什么长条形的东西,似乎有些柔软,刚才那一踢的触感十分奇怪,怪异感油然而生,李岩丘睁大眼就着黑暗仔细一看,却发现竟是一人!不知为何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宛如一局尸体。不由大惊,直接跨了过去,便见着前方就有着方方正正的一大片暗色,他心中一紧,摸索着拉开帘子,往前一探,便摸着了一团衣料,鼻息间是淡淡的香,李岩丘稍稍松了一口气,是苏尔,那是她一直喜欢喷的香水味。
李苏尔并没有反应,只是传来小小的呼吸声,很平稳,似乎只是失去了意识,高吊的一颗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得快点离开这里。
“……”
可她似乎全然没有了意识,李岩丘顿时心焦,小心的拍了拍她,轻唤:“苏尔?苏尔?!”
即便是看不到,但是他却不知为何就是知道,后背简直炸开了所有的汗毛,心脏简直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不——
不……
那女人随即跪倒在地,口中低低念着什么,反复跪拜之后才起身,身后的人群从头至尾一声不吭,此刻也跟在女人的身后,黑色潮水般退了去,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了死寂的夜。
“……苏尔?”李岩丘眉头紧皱,只觉得是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这些村子里面的人对她说了什么,可是无论他怎么问,李苏尔都只喃喃着这几句,简直就像是入了魔,李岩丘摸索着她的脸,试图让她清醒一点儿,可是他却先摸到了一层薄布,好像是一个盖头。
戴上它。
可是他的手指僵冷,竟是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身上冷汗簌簌。
门吱嘎一声关上了。
李岩丘早已等的心灼难安,几乎是火急火燎的到了门,手抓着门把手,那木质的门把生透了股寒意,针尖似的扎进他的血肉里,李岩丘浑身一颤,却未多想,直接拉开了门,伴随着“吱嘎”一声,他闪身进了去。
李岩丘一把将盖头盖在自己的头上:“有本事,就来找我!”
——他的盖头被掀了开来。
李岩丘瞪大了眼,有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几乎滴入了他的眼睛,可是他却眨也不眨,整个人都僵硬到了极致:
“!”
里头充斥着灰尘的气息,很是沉闷,入目极黑,简直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李岩丘简直不知道那四个人抬着花轿是怎么进去的,他夜视可以说是极佳,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勉强能看到一些,便摸索着向前,只裸露的肌肤争先恐后的冒着鸡皮疙瘩,一股恶寒从心底涌了出来,他咬牙,唯能侧耳倾听着黑暗之中的声音,终于捕捉到了一点儿,窸窸窣窣,像是衣衫摩擦的声音,没有多想,他毫不犹豫向前,不知走了多少距离,脚下忽然踢到了什么,发出沉闷的一声,不响,却足够让李岩丘的神经紧绷。
那头李苏尔在他掀开盖头的那瞬间便失去了声音,似乎又沉沉的陷入了昏迷,只有李岩丘粗重的呼吸在这窄小的轿子里面蔓延,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手——黑的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脑中却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