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尴尬的时候了。蓝述眉眼与蓝玉有些相似,但轮廓显然没有女儿来得秀美,是个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的混血长相。
他站在门外,毛呢大衣披在肩上,一副标准大佬打扮,神情却不太平和。
阿烟仍尴尬地遮着光裸的大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蓝先生脸色微妙地盯着阿烟身上羞耻的伤痕看了半晌,艰难地问道:“玉儿弄的?”
阿烟硬着头皮点点头。蓝先生瞬间就满脸愠色,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太不像话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多年前,阿烟默默道。但他俩从多年前就在一起做这种“混账事”的事实,怎么敢告诉蓝先生?只能低声道:“就这一两年。”
蓝先生步伐更加暴躁了:“阿烟,你放心,是玉儿太过分,我给你一个交代。”
阿烟:“?”
阿烟:“不不不其实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长辈解释自己心甘情愿被蓝玉虐待,坦白他甚至还有点喜欢。
会被当做Jing神有问题的吧?阿烟愁眉苦脸。
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表现被蓝先生当作难以启齿不敢向自己告状,他拍拍眼前这个故人之子的肩膀,刚打算让他宽心,却见他左手拇指关节处紫红肿胀一片煞是可怜,一看就是骨头断了的样子。
蓝述又惊又怒道:“这个也是蓝玉干的?”
阿烟赶紧解释道:“不不不先生,这个是阿烟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蓝述犹疑地看着他的伤处:“伤成这个样子,蓝玉不许你治?”
倒没有特意下令不许,而是蓝玉根本没发现,放着没管过了一夜,伤才重成现在这样。
阿烟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蓝先生却不想再听:“阿烟,去穿衣服,我带你去找蓝玉。”
又是一阵语塞。阿烟羞耻得脸都红了:“先生,阿烟没、没有衣服”
“”,蓝述忍无可忍,丢下他甩手出门找蓝玉算账了。
阿烟实在没法突破自己的底线就这样不像话地出门去追,只好坐在蓝玉客厅里着急。
等了约有大半个钟头,来了一个保镖楼里的年轻人,站在门边不敢进来,支支吾吾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烟哥,您的衣服。”
“”,原来是先生吩咐人来给自己送衣服,阿烟随手披了,门口的人却还没走。他皱眉问道:“还有事吗?”?
年轻人道:“您把衣服穿好,先生叫的医生在门口等着。”
还有医生,阿烟只好把裤子一丝不苟都穿好了,将人让进来。随口问道:“小姐呢?”
年轻人苦着脸唉声叹气:“被先生捉去跪祠堂了。”
阿烟:“啊?”
蓝玉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受过这种罪,阿烟登时就要去求情,却被按住了:“烟哥,你现在身上两道门禁,小姐一道先生一道,都不许你出门的。”
左手肿胀的伤处碰一下的疼痛都不亚于自己狠心掰断的那一刻,好在阿烟不是左撇子,伤也不至于打骨钉。
他沉默不语地坐在那儿,不论医生如何动作,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在担心蓝玉,会不会因此而跟先生吵架,会不会责怪他没有及时向先生说明?
等到医生慢吞吞地将他伤处固定,唠唠叨叨了一长串注意事项,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房门才又被开启。
是蓝述。
“阿烟,跟我走。”蓝先生不容置疑道。
“什么?”阿烟愣了片刻,赶紧解释:“先生,小姐没有欺凌我,我......”
蓝先生挥手打断他:“阿烟,你喜欢玉儿是不是?”
与上次电话中被先生调侃的感受不同,如今是蓝玉的父亲站在他面前,询问他是否喜欢蓝玉。
阿烟低头不语,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Yin影。沉默半晌,他轻轻点了点头。
看在蓝述眼里,就好像眼前的阿烟又成了从前那个跟在蓝玉身后的、小小年纪冷若冰霜的少年。不同于这段时间以来逐渐敢在他面前放松、逐渐变得鲜活的样子,看到他时总是格外拘谨紧张。
他还是自卑,哪怕表面再酷再冷,蓝玉之于他,也如难以触及的月光。
蓝先生语重心长对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她,但蓝玉不知道,或者即使她知道,她也不懂得。你得离开一段时间,否则她安于现状,绝不会去思考感情。”
“如果她自己想明白了,主动来追你,我可以不管你们的事,”蓝先生手掌拂过他肩头,那儿还留着三道丑陋的伤疤:“但是,如果她还是想不明白,那你们越早分开越好。”
—
蓝玉回到家里来的时候,阿烟已经被爸爸没收走了。?
她挥退了搀扶的手下,独自走到厅内坐下。
桌上仍留着医生丢下的废弃棉球等物,阿烟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拾。蓝玉一点一点扔干净,脑袋里不停地回响着爸爸的指责。
阿烟从小跟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