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湛抵达段氏一族的祖州私宅时,双目赤红的看着一片狼藉的宅邸。整个宅邸像是遭逢了一场洗劫,残垣断瓦,依稀可见亭台楼阁,只是残余的火苗和尸体,让人不寒而栗。
心腹部下连连称是:“他母族获罪,因他盛莲县主是出嫁子不株连,和季国公府的面子上,皇上才留了他一条命,主子您已经允诺给他和离书,再给他白银万两并江南的三处庄子,随他改嫁,他仍是不知足,主子又网开一面让他留在后院继续坐着主姆的位置,他却……主子,他如此污蔑您,秽乱我季国公府的门楣,不如让奴才了结了他。”
季远修眉头紧锁,表情颇阴鸷:“北郡王与我季国公府本就有过节,他是在故意挑衅。”
季远修气笑了:“真真是无稽之谈,我与他未曾圆房过,他哪里来的喜?我对他难道还不够仁至义尽?!”
“那就好。”
肖云三老脸一红,被说的心虚,赶快过去搀扶自家小哥儿:“你怎么出来了?多歇息一会儿啊?”
#
“哗啦……哗啦……”柯以湛赤手翻动一块块的残砖,掀开能掀开的东西,每间屋子都挨个寻找。
肖云三横抱起美人放在贵妃榻上,自己狗腿的上去给李兰钗捶背揉腰:“钗儿,找家里的老姆子照料小山多好,你也怀孕了,不能劳累啊。”
季远修疲惫的摆手:“罢了,罢了,鸳鸳他就是在防备我,我又怎么能如他的心意做了小人?他不点明,已是念在我与他有恩的面子上。”
“呜呜呜……”终于,在宅邸的一处残毁密室里,柯以湛找到了他最眼熟的那套碧水蓝的小哥儿长衫,此刻那料子沾着各种污渍甚至还有血迹。
不配拥有,紧紧只是异性故人?!鸳鸳这样说,摆明了是在和柯以湛解释证明,自己什么都不是?!怕柯以湛生气误会!
肖云三和李兰钗夫夫二人完全没想到柯以湛根本没接到江竹鸳,也没收到这封信,他们只以为夫夫二人已团聚,只是这封信迟到了些日子。
“怎么?!怎么会这样?!”看到了曾经来家中威逼他的走狗尸体后,柯以湛从脚底往心口涌着寒气。
#
“是。”
心腹部下欲言又止。
合该柯以湛倒霉,他前脚走了两日,后脚肖云三就和李兰钗收到了江竹鸳的信。
毕竟是有过夫夫缘分的人,且徐盛莲并没有在他季国公府胡作非为,也是自己没有做到夫君的责任,是自己不喜欢他,又何必在意?只是从前他喜欢的鸳鸳屈为他的官奴,这件事令他厌恶,撵出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心腹立刻道:“属下马上去处置了他。”
柯以湛根本不信他的夫郎,他的武艺高强的娇夫郎能遭难?!
“嘿,成,等柯小子回来我就这么说。”
段静的尸首已成了焦碳,这样一处私密深山宅邸的几百口人,无一人生还,全部惨死。
三天三夜,柯以湛在宅邸里找了三天三夜,人瞬间瘦的像个骨头架子,漆黑的长发不过短短三天夹杂着不少的白发。
肖云三一口老血咽下肚:“老弟啊老弟,我说你留下来,怎么夫夫一个一个的都这么莽撞?”
“阿鸳!!!江竹鸳!!!!”柯以湛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湿粘的泪水顺着面颊狂流,流进嘴角咸苦的滋味,让他疯魔似的到处乱闯。
“小山可算不哭了,我躺了好久,有些累,你给我揉揉腰。”李兰钗轻哼一声。
李兰钗扶着腰从内室缓缓走出,闻言嫣然笑开:“毕竟是自家的夫郎,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让我一个人等了那许久?”
站不稳的跌坐在地上,柯以湛急促喘息几声,使劲捶了捶胸口,实在受不了嚎啕大哭:“啊啊啊!!!”
“那可是鸳鸳的孩子,不能马虎,小家伙爹不疼阿姆不爱的,啧啧,若是那对夫夫再来一回,干脆把这乖孩子给我当儿子吧,嗯~呵呵,不如养着给我腹中的宝宝做个上门哥儿婿。”李兰钗笑眯眯的。
“
“平安已经带着人剿灭了段老头儿的老巢,此刻在查探附近的余孽。”
“主子,后院牡丹轩的侍奴兰心来报,说是夫人……夫人有喜了。”
“主子,江公子寄出去不止两封,是否要奴才——”
可看着手上的东西,柯以湛的泪就没有出息的狂流不止,他感觉天都塌了,一切就像逗他玩儿一样,让他享受了最好的爱情和婚姻生活后,把他打入无间地狱。
“罢了罢了,撵出去,不许他再入城。”季远修不耐的道。
在柯以湛察觉不到的假山暗处,三个黑缎劲装蒙面人,手执令牌互相对视点头。
知道江竹鸳和江竹鱼平安无事后,他提着的心也放下了,整个人也舒服多了。所以并没有显怀的肚子,他也要扶着腰出来,捉弄一下男人玩儿。
季远修捋了捋袖子:“给鸳鸳他们兄弟两个的吃食,衣裳,一概都和后院主姆制,段家那起子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