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夙西一拉一扯,一进一退,行走转弯间,都不知道自
鸢尾镇。
宗轩夜任由他出言挑衅嘲讽,仍是与林泽峦笑做一团,只不过声音有所收敛,边低声说着调笑的话边带路往前走,绕过了好几道古朴的石门。
敏安王之前在宗轩夜带着林泽峦进帝京游玩,入宫面圣觐见商谈,私下喝酒聊天时倒也见过二人好几次,一起畅饮交谈到深夜,鬼怪传说,旅途趣闻,官场黑暗,江湖风云,彼此叙述着各自的见闻和感慨,已是与林泽峦也认识相熟了。
谢非鸩先是将千夙西换到了他的另一边牵着,离大笑的二人远一点,才有些埋怨的看了林泽峦一眼,又去忿忿的威胁宗轩夜,道:“我是挺好的,可是我看宗兄倒是过的不怎么样,貌似连家里人都快管不住了。”
千夙西被敏安王用手掌蒙住眼睛,白皙欣长的手指沿着帝京和终点的连线轻轻滑动,手指偶尔停顿暂留时,男人便在他耳边说出地名,选出他们中途做休息调整的地方。
尽管是在下雨,地面的青砖上都沿着石缝渗水,街上却人流如织,撑着油纸伞的美貌姑娘和翩翩公子们,步伐极为悠闲享受的走过,面上带着笑意和恬淡,摊贩们也是躲在屋檐下,继续售卖吆喝,招揽生意的声音却并不吵闹,是那种软软的有些古怪却好听的调子,宛若一首首听不太懂却特别喜欢的儿时歌谣。
“谢兄好能耐,自上次见面不过两载,这次来竟然都带家室了,还是个这么俊俏年轻的少年。”
镇上有敏安王少年时的一名玩伴,虽不能时常相见却也是偶有书信往来,互相了解颇深,爱好及脾气皆是相投互通,交情深厚,便去了府上叨扰居住,也好做进一步的调查和游玩。
千夙西再也不是从前对情爱懵懂无知的少年,他已历经人事欢爱,且与敏安王多次翻云覆雨,做尽亲热之事,自然是一眼便看穿了面前二人之间的不寻常的关系,又不禁想到了敏安王对他所做的事情和深情承诺,有些难堪的扭了头,目光瞥向门口的一只大狮子。
明明是第一次来,千夙西却觉得有一种莫名心安放松的感觉,熟悉又平静,连带着看牵着他手的,撑着纸伞为二人遮雨的敏安王也更加温柔缱绻了几分,忘掉了之前的种种不愉快。
林泽峦似乎是懒得动,一个人站在台阶上笑吟吟的看着三人,却对千夙西很好奇,不停的打量着,待人一迈上台阶便热情的从谢非鸩手里将人给抢了过去,挽着少年的一只手臂,夸赞道:“你比姓谢的那块石头可好看的多了。”
出门在外,以防不测,王爷的称谓和礼节自是由于太过扎眼招摇而全数免去,装扮作游走购货的普通商人,唤作彼此相熟的称呼便好。
此时,细雨飘飘,微风轻拂,宗轩夜与林泽峦二人便站在宗府门口,屏退了小厮管家,亲自等着他们,白衣的男子如松般沉稳睿智,目光有神,红衣的男子却懒懒的将身体靠在旁边的人肩上,嘴角噙着丝好看的弧度低声说笑。
谢非鸩手中一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和回答,宗轩夜便快步从他背后绕过,将林泽峦拉到自己身边,将千夙西给人还了回去,看似教育实则带着笑意和宠溺的调笑语气,道:“怎么一见了面便要胡闹瞎玩,看不出来人家两个正是如胶似漆,恩爱的紧吗?”
那人唤作宗轩夜,宗府最小的公子,经营着数不清的钱庄酒铺,客栈茶馆,大大小小的生意都有涉及经营,富甲天下,美名远扬,还有个众人皆知,交口称赞的知己爱侣,在宗轩夜某次外出遇险之际,偶然出现救了他,之后一路搭伴前行,很快便坠入了爱河,难舍难分,情意缠绵,从此下定决心长相厮守,共度一生,也是名男子,唤作林泽峦,却是神秘莫测至极,有着某种不为外人知晓的特殊能力,样貌精致俊美,宛若林间最生动活泼的精怪仙灵,性情洒脱烂漫,极易招人喜爱,且没人知晓他的来历和出处。
宗轩夜往台阶下跨出一步,哈哈大笑道,快步走到谢非鸩身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又顺势看了眼千夙西。
是不能住的,只能挑了最近的山林,在树上度过一晚,幸好他已经习惯于此,并不觉得如何艰难困苦。
因着是二人玩闹所致,随意选择的缘故,有些地方繁华喧闹,人声鼎沸,有些地方便是荒僻凄凉,只有几百户人家的小小村落,但敏安王皆是命人提前布置好了,给二人最上乘的体验和享受。
因此地盛产状似翩翩起舞的各色蝴蝶,开花时极美娇艳,宛若瑶池仙子般的鸢尾花而得名。
终于,在一场蒙蒙细雨中,二人到达了终点,看到了与帝京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和自然风光。
谢非鸩之前就已飞鸽传书将来访的目的告知,拜托对方帮忙寻医探访,也笑着应了一声,握着千夙西的手,三人一同往大门走去。
林泽峦低了头,乖乖的任人牵着,却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忍不住笑了几声,摇晃着二人相牵的手掌,看向谢非鸩,边附和边道歉,道:“你说的对,我是不应该“夺人所爱”的,哈哈,你看谢石头刚才脸色都急变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