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池义愤填膺的怒声叨叨中,突然响起个略微弱的声音,幸而他们都修为不弱,远比寻常人耳聪目明,才没错过那点微弱至极的动静。
“你……打算把我扔到哪里去?”
对着叨叨叨个不停的鱼池突然卡了壳。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转头去看顾砚,白胖脸上满是惊喜,“顾砚!你醒啦!我就说你肯定不会有事的!呜呜呜呜,你怎么晕了那么久哇,都快要吓死我了!”
说着就要伸出胳膊去抱顾砚。
还没等抱到,就被楚月凝扯着领口扔开了。
“闭嘴!你吵到他了。”
他也不知道是何时过来的。
浑身跟妖兽战斗时的黏稠血浆没干,见顾砚躺在床上的姿势不变,脸色也仍旧惨白的有些吓人,却是真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温和的看他,“月凝。”
“嗯。”楚月凝目光闪动,神情复杂。
看着像是想伸手抱抱他,在靠近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满身血,伸手的动作在半空僵持了片刻,僵硬而缓慢的收了回来,“感觉难受么?”
顾砚点头,“有一点。”
那边鱼池就地翻滚了两圈,滚到了船舱最里面,恨恨的磨了磨牙齿,“姓楚的你别太过分!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跟你翻脸了信不信?!”
楚月凝状若未闻,在顾砚旁边坐了下来。
眼里由急躁和担忧堆起的暗色稍减,掺着细碎金辉的眼里重新有了点亮光,是看到顾砚醒来的欣喜,拿没沾到血的左手轻轻摸了摸顾砚额头,低低地问道,“阿砚,头疼不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砚摇头,“……现在感觉脸比较疼。”
他头还疼着。
那条白蛇的神识攻击极为厉害。
若非他修炼多年《万物诀》,神识原本就比寻常的元婴修士要更加凝练些,又有随身携带的鲛珠帮忙抵消了部分攻击,他或许得昏睡个百八十年才醒、或者直接醒不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会虽然醒了,神识受到的伤害却没好全。
头痛欲裂,除了之前遭受攻击时,像是被人拿针扎、被人拿重锤击打后脑勺的疼痛还没消,又隐隐有些烦躁想吐、看东西时会天旋地转的症状。
但这些他都能忍住。
唯独楚月凝脸上的那道疤,他看到就觉得疼。
楚月凝露出些疑惑,“嗯?”
顾砚指了指对方脸上的伤,想伸手去碰一碰。
可他还不怎么能够动作,神识被攻击后,留下来的损伤虽看不见,却远比能够看得见的伤口要严重得多,手还没有碰到那伤口,就于半途中无力垂落下去。
被楚月凝抓住握紧在手里,“阿砚……”
“嗯。”
强忍脑袋里的剧烈疼痛,等着他说。
楚月凝却不说话了,只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那双被顾砚喜欢着的绝美眼睛里,情绪复杂,有欣喜,有后怕,也有些许他看不懂的……自责?顾砚头还昏沉沉的、难受至极,没力气去思索楚月凝为何会对他感到自责,也只能放弃去深思其中缘由,转而看着楚月凝脸上那道狰狞骇人、贯穿半张脸的伤口,低声问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厉害的妖兽吗?”
“嗯。”楚月凝见状,就知道他还难受。
不想吵的他头疼加剧,拖着凳子往床边靠近了些,也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话,“遇到只特别毒的斑斓花蛛,五阶后期。”
想起刚刚鱼池说的那些话。
楚月凝眉头轻皱,“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砚摇头。
他倒是没那么胆小,就是脑子晕沉沉的。
意识也还有些不太清醒,看到这张血糊糊的脸,他硬是缓了片刻才认出来是谁,随即就感到了心疼。楚月凝究竟遇到了多么凶险的情况,才会把脸弄成这副模样。
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担心、也会心疼。
“没有,就是觉得你肯定很疼。”
顾砚蹙着眉头,抓紧他的手指轻叹,“这么看来咱们还真是难兄难弟,一个被擅长神识攻击的白蛇吼晕,一个被身带剧毒的毒蜘蛛挠破脸,差点毁容,这次极地冰原之行真不是那么容易呢……不过幸好没伤到眼睛,就算真被挠破相毁容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大不了再戴个面具?”
说完抿着嘴唇略笑了下,纯属苦中作乐。
“当初咱们初遇时你戴的面具就很好看。”
楚月凝也想起他们的初遇。
跟着笑了下,“好看吗?那面具我还留着的,那在这道伤愈合前,我都戴着面具给你看好不好。”
顾砚点头,“好。”
沉默片刻后,楚月凝眼里的细碎金辉暗了暗,低声问他,“阿砚,你的神识损伤严重吗?”
“不严重,还算是因祸得福、《万物诀》的修炼总算突破至第七层,关于之后《神识篇》的修炼,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