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仍半明半暗时,骆长书便醒了。
他和元青难得同屋而眠,元青确是始终后背对着骆长书。
骆长书怕自己的起床的动作吵醒元青,也就躺着盯着元清的背影看。
他怎么瘦了这么多…心思这么活泛,迟早要累死!骆长书在心里默默地咒念着。
上学时候的元青可比现在健康多了…那时候的元青……
骆长书回忆里的元青,和现在差不多地沉默,但还活泼些。
骆父不喜欢元青和骆长书成日黏在一起,骆长书就常趁骆征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骆家老宅,和元青在一起黏一下午,骆征快回来时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们俩挤在元青的房间里,小风扇滋溜溜地转着也仍是热得冒蒸汽。骆长书借着抄作业的名头每天来骆家报到,元青则趴在地上玩骆长书带来的游戏机。
骆长书坐在元青的书桌上,正好能看见元青衣服下面露出的白嫩嫩的腰,rou乎乎的,看起来就很好抱……
自从骆征去世之后,元青就以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一则,元青当时是对骆征工作最熟悉的人,后续的推进或是收尾都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元青的肩上。二来,元青和骆家的关系含糊不清,即使是加上这层婚姻的纸,还是免不了风言风语。元青所背负层层压力,面上仍没有丝毫被击倒的迹象,反而是他的身体先动摇起来。
骆长书心里五味杂陈,特别是这段回忆叫他想到了骆征,他的生身父亲。
骆征在时,哪里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又哪里有人敢对骆家的事评头论足?
尽管继承了那人一半的血脉…或许就是因为少了的那一半!他怎么赶得上……
反而是元青,他昨天打在骆长书手上的那一记,怎么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骆长书再醒时天已大亮,元青的被子已经整整齐齐地铺在那儿,人也走了多时了。
骆长书梳洗后稍稍地打扮了些。西装换了新做的,领带也是他平时不太戴的一款。尽管有些心悸,骆长书还记得元青的邀约。他们是该谈谈了。
骆长书庄重地去到了餐厅,按元青的风格定是定的和式的正餐。一问,果然有元先生的预定。
穿着和服的引导恭恭敬敬地留了一句“稍等”,就转进了里面的回廊。
骆长书一开始没上心,五分钟之后仍是未见有人带他进去。
困惑之余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着给元青发了短信,询问包厢的名字。
元青难得地立刻回了:你在那儿等等,我很快就到。
骆长书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又在原处立了十分钟都不止。
眼见着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15分钟还多,骆长书不耐烦之意正起,就见一行人从回廊那头向他这里走来。
不似昨日见到骆衡那一群,这一行人一看就是有公务在身的,个个职业打扮。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一看就气度不凡,虽然穿着最为休闲朴素,却实实地压着后面一群西装笔挺的年轻人。
骆长书想着元青怎么还没来,往边上跨了一步就想让出位置让这一群人先过。
他正扭过脸去,就被人叫住了名。
“长书?”正是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
骆长书反应过来:“韩老?”
那人笑:“你这可是把我叫老了…我还要管你父亲叫叔…唉不提了不提了…”说着拍了拍骆长书的肩膀。
骆长书恭敬道:“多谢您还记挂着家父…”
这位韩老不慌不忙地握住骆长书的手,安抚小辈似的道:“骆叔是好人哪!有本事手段辣,却又干净利落,挑不出半点错。我们这些小辈哪个不是看骆叔像在看英雄。”
骆长书讪讪地答是。
韩老拉着骆长书的手就不肯放,对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再用骆长书也听得见的声音道:“你们先离开吧,我今天要和长书多聊聊,多久没见了?”
说着就带着骆长书进了一间包厢。
“少说也有几年了…您现在身体可还好?…”
“还是那个老样子。毕竟到岁数了…”
骆长书客套地应着,又问了韩家其他几位长辈。
二人说得亲近,实际上两家的联系却是零零散散。数到下面的小辈基本上都是陌生的了。
韩家的产业模糊得很,连骆长书都不清楚他们是做什么的。他知道的只是骆韩两家也曾是唇亡齿寒般的关系。
这位韩老,也是现在韩家顶梁柱般的人物。只是他为何今天在此,骆长书就不好再问了。
韩老亲自给骆长书倒了杯茶,骆长书站起身接过去。
“长书是来谈工作的?”韩老开口问道。
“算是吧…”元青的工作也就是骆长书的工作了。
“我怎么记得你前几个月刚结婚…还是我记错了?”
骆长书一笑:“您没记错,三个月前在海滨饭店办的。您那时候在国外休假,我想着总不能因为结个婚